雷耀虎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他似乎对凌觉宾有所不满。
“觉宾啊,我们不是说好了,除去容尽书,上官猛和寒门一族这三个障碍,我就可以顺利向全天下出示禅位诏书,荣登九五么?为何此事迟迟不决?”
凌觉宾似乎早有说辞。
“大将军,你也看到了,这一段,大将军只不过代天巡狩,已经声讨之言,不绝于耳。况且,寒剑仍未找到,此人极端危险。”
雷耀虎目露凶光,道:“古人成帝业者,不能求十全十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事到如今,我已无退路,下月十五,我就要布告天下,正式登基。”
凌觉宾还欲分辩,雷耀虎头也不回,转入内堂。
一阵风吹过院子,院中树木沙沙作响,寒剑借着这阵风,飘然掠起,已出了大将军府。
他回到石洞,在床上盘腿凝思了两个时辰,唤来寒堂道:“寒堂,凌觉宾和雷耀虎不久后应该会自相残杀,我欲上西北一趟,找到我二弟和三弟,共谋大事,你留在城中,留心凌觉宾和雷耀虎动向。过些日子,我会和你联系。”
寒堂迟疑道:“大少爷,你伤才刚好,就要行远路,我怕。。。”
寒剑笑道:“生死关都闯过来了,这点伤算什么,快帮我准备一下。”
皇城的早晨,街上冷冷清清,以往,纵然是严冬,来来往往之人,也是络绎不绝,而现在,已到了初夏。仿佛大家都知道将有大事发生,全都明智的窝在家中。
寒剑坦然的走出城门,又在城外的小镇上买了一匹快马,直奔西北。一路急奔,两日后,已经到了聚龙城。
望着那依然如旧的山道,寒剑不由的思潮起伏,百感交集。
他在马上呆立许久,才一个翻身下马,将马系在林中,然后沿山路向上攀去。路依旧,人依旧,只是,心境变得天壤之别。
寒剑茫然望着前方,走着,思索着,思索着。。。直到前方突然豁地一亮,才让他猛的回过神来。
“天外谷”依然风景秀丽。
寒剑在原地又伫立了许久,才迈步向前走去。
小溪,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奔流;鸟儿在溪边的树上吱喳不停的歌唱。田地里,成片的麦穗在阳光下茁壮成长。
萧龙和梁文正提着水给麦地浇水,那即将获得的丰收,两人都干劲十足。
寒剑转过树林,一眼便望见不远处的两人。三个月真快,一转眼就晃过去了,他的两个兄弟正无忧无虑的在说笑着,而他。。。
寒剑不由心潮澎湃,万般感受,齐涌心头。他定了定神,正欲走出去。忽听的几声叫唤。
“萧龙,小文,来,歇一歇,喝口水吧。”
寒剑循声望去,就见沈玉霜正提着篮子,缓缓而来。她的肚子已经鼓出一倍,秀美的脸上充满着春天般的微笑,是啊,和天猛虎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永远过去了,现在,她每天都依偎在幸福的怀抱中,早没有了几年前那深深的忧郁。
梁文听到她的叫声,忙丢下水桶,奔了过去,将玉霜扶到树下的大石上坐定,口里埋怨道:“玉霜,你怎么搞的,身体不方便,还四处乱走,小心肚里的孩子。”
玉霜听了,不由噘起嘴道:“小文,我天天坐在小屋里,没有人陪我,闷死我了,天这么热,我想你和萧龙都累了,就给你们端些水来,顺便活动活动,这也有错?”
萧龙已经凑近,骂道:“三弟,你看看,又惹玉霜不高兴了吧。”转头对玉霜道:“玉霜,不用怕,有我给你作主,梁文要敢欺负你,我的拳头可饶不过他。”
玉霜仿佛找到人撑腰了,腰板挺的笔直起来。梁文忙道歉道:“玉霜,其实,我们苦点累点没什么,你看,天如此热,你的身体要是晒出点什么毛病,我可心疼死了。”
萧龙已倒了三杯水,三人喝着水,沈玉霜就道:“都怪雪兰了,下山两三天了,还不见回来,我一个人闷坐在家。。。”
怀孕的女人,总有些莫名的焦虑,原本话不多的玉霜,这一段话特多。
梁文就道:“玉霜,怎么把雪兰给扯进来了,快喝水。”
沈玉霜也自觉失言,三人在树荫下,边喝水边闲聊。
此时,在树丛后观望的寒剑,感到一阵狂澜从心底奔涌而起。他本已迈出的步子,却如灌了铅似的,一动也动不了了。
寒剑啊,寒剑,一开始,你就在想着牺牲两个兄弟的幸福,他们现在的生活是如此的惬意!你太自私了。。。更何况,玉霜已经有孕在身,没有理由,没有理由让他们再卷入残酷的是是非非中去。。。
寒剑眼眉一皱,猛地扭头就走。
午后的风,带着热气,迎面吹着寒剑。寒剑的内心,却感到一阵阵的冰冷。两个月来,他机械的在石洞中来回行走。不是疯,不是傻,而是在构思,而是在谋划。凌觉宾,雷耀虎,血海深仇。寒剑一步一步在构思着,计划着,直到他认为已经差不多万无一失。可是,人算尽到了,天意如何呢?
他原本决定请出两位兄弟的决心,却被适才惬意的一幕摧毁了;现在,明朗如湖面的心境,瞬息朦胧起来。没有两位兄弟的协助,自己能唤动聚龙城的人马吗?没有两位兄弟的协助,自己能有把握击败雷耀虎和凌觉宾吗?寒剑直觉得一阵阵透骨的寒意。父母亲惨死的情景在剜割着他的灵魂,但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又阻止着他想回来的脚步。
寒剑在煎熬中,陷入了自我。
蓦地,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人?”
寒剑从梦幻中猛地回过神来,他的眼光略一瞥,忙侧过身去。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