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点头道:“不错,况且寒兄也曾嘱咐我们想法帮边先锋撤出彭城,我们这就出发。”
此时,边戎在彭城也是左右为难。自从中军撤回上新平原后,他的先锋军骑虎难下,欲进兵,兵力不足;欲退兵,没有将军手令,岂能自作主张;吕钧向来对他不满,如果撤兵,岂不是让他抓住把柄。
他这半个月来,频频召集心腹,商量解决之法,一直没有很好的对策。这日清晨,他正一边舞剑,一边思索。忽有门卫来报,司马校尉和梁辅军在府外求见。
边戎眼睛一亮,叫声:“快请。”
边戎换了衣服,就奔大厅而来,正见到司马恒和梁文端坐椅上;二人见到他,连忙起身,三人互相寒暄了几句,梁文开门见山道:“边先锋,我们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边戎说道:“好,好,坐下说。”
三人坐定后,边戎不无感慨的说道:“吕钧真是公报私仇,不允许进攻也罢了,现在反而克扣应给的军饷,粮草,如此下去,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梁文也道:“一将无能,三军遭殃。现在更麻烦的是,他置几千将士生命于不顾,要进攻长阳谷的卓军。”
边戎道:“长阳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兼镇守长阳的凌觉宾,我曾和他交过手,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恐怕不易攻下。”
梁文坚定的答道:“不是不易,根本就不可能,当初我和寒剑是经过再三思考,才让出长阳。纵要偷袭,也不能选长阳这样的地方。”
边戎皱眉道:“话虽如此,但是吕钧为人,仗着雷耀虎,向来目中无人,你官职也低,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定的。”
司马恒应道:“是啊。梁辅军还强闯将军府,要说动吕钧,结果被轰了出来。”
边戎怒道:“他吕钧爱去送死,没人能拦住,辅军已经尽力,何必再为此事烦恼。”
梁文急道:“吕钧虽九死而不冤,可是几千将士是无辜的,他们凭什么因吕钧一个愚蠢的决定而枉去性命?”
边戎和司马恒听了,都默然不语,片刻,边戎道:“但不知辅军有什么想法,我能帮上忙吗?”
梁文说:“不错,我正有一计,需要和先锋商议。”
“喔。”边戎说道,“请讲。”
梁文就道:“当初让出长阳谷时,我和寒兄曾仔细查看过长阳谷,发现通向米水的道路其实有两条,一条路是大道;另外,还有一条小路斜通米水。寒兄当时心念一动,让人用碎石乱草将小路覆盖,以备日后可能有用场,不想,今日果然奏效。”
司马恒、边戎都是不解,齐问:“梁辅军,此话怎讲?”
梁文接着道:“此次吕钧必陷地天,凌觉宾会诈败,等大军入谷中,便伏军四出,重夺地天,断了大军后路,将吕钧夹在谷中歼灭。”
司马恒、边戎点头答应。
梁文继续道:“若要正面救护,地天之险,无计可施,但我想凌觉宾要将吕钧的万余大军尽数围困,必然会从米水调兵前往谷中设伏,米水兵力薄弱,若出奇兵,可陷此地,再会合吕钧,从米水撤出。”
边戎道:“梁辅军分析的也有道理,不过此事若有我来完成,明不正言不顺啊。”
梁文道:“原来由驻扎在上新平原的付劲来完成,自然就好;可惜,他事前不可能听我的,临时再出兵,已经来不及了。况且,先锋这次出兵,一可救吕钧,二来又能撤出彭城;而你既然救了吕钧,想他也不会说你擅自撤兵的事。等你救了吕钧后,我就可以劝付劲出兵,混乱中,重夺长阳谷。”
司马恒道:“这一招环环相扣,如果一节没有想好,恐怕都很麻烦。”
梁文道:“现在也只能赌一赌了。边先锋以为如何?”
边戎道:“二位稍等,我去取地形图来,我们再仔细商量下。”
却说吕钧在接到雷耀虎的密令后,命侄儿吕武为先锋,领军三千,自己亲自坐镇中军,左有吕振,右有吕景,共一万人马,又从付劲处调来三千人马,为后军。一行共一万六千人,浩浩荡荡开往长阳谷,一路上旌旗闭日,鼓声震天,气势不凡。吕钧正躺在布置华丽的大车里,搂着两个爱妾贪睡,在他看来,区区一个长阳谷,大军一到,踩都踩平了。
行了半日,前军回报,“吕先锋已到了地天,请示是否立刻攻城?”
吕钧喝道:“攻。”
吕武收到命令,当即下令攻城,地天的守军只挡了一阵,便弃城而逃。吕武洋洋得意的将大军开入城中,一面命人飞报吕钧,一面派人深入谷中打探消息。
不多时,只见山道上烟尘冲天,吕钧大军已经开到,吕武忙率众出迎,跪伏路边。吕钧亲自下车,扶起吕武,拍着他肩膀,笑道:“好孩子,做的好。”
当晚,大军在地天城里城外驻扎。四更天时,寂静的山谷忽然炮声大振,不多时,谷内火光冲天,吕钧在睡梦中被爱妾摇醒。只听的人仰马嘶,不由心惊,急披衣而出。正见公孙敬匆匆而来,忙一把拉住。
“公孙校尉,外面有什么情况?怎的如此喧哗?”
公孙敬忙禀道:“将军宽心,不过是一支卓军想半夜来偷袭,已经被吕武挡住。”
吕钧想起不久前满隆的惨败,不敢大意,说道:“快带我去瞧瞧。”
公孙敬忙唤来卫兵,护着吕钧,来到先锋营,一行人爬上一个高坡。山谷内战事一目了然。
只见火光中,两支人马正激烈的交战。吕钧看了多时,忽然指着一个问道:“那人是谁?”
众人循目望去,只见吕武和两员副将正围住一人车轮战,那人以一敌三,却毫不畏惧,反而一把枪将吕武三人笼在里面。
有人认得他,禀道:“将军,他是卓风啸的爱将凌觉宾。”
吕钧马上下令道:“有活捉凌觉宾者,不论何人,赏银千两。”
此令一下,人心震动。当时又有两将从背后绕上去夹击凌觉宾,凌以一敌五,斗了几个回合。忽的一枪往吕武面门刺去,吕武急拨马避开,凌觉宾却越马而过,向后退去。
主将一退,从者皆拖枪倒戈往谷中败走。
吕武大喝一声:“哪里走!”拍马舞刀先追了上去。先锋军个个如狼似虎,追杀上去。
吕钧哈哈大笑,“什么凌觉宾,乌合之众,来啊,传令各军,马上进谷追敌,我今晚就要在米水为众将摆宴庆贺。”
此令一下,长阳谷内顿时沸成一锅粥,人喝马嘶,甚嚣尘上,吕军如密蚁般沿着长阳谷铺卷而过。
吕钧洋洋自得地望着大军行进,忽然又哈哈大笑,转头对公孙敬道:“我军如此气势,敌军纵十面埋伏,又能奈我何?可笑那个小小的辅军,只知道死读兵书,还假逞英雄来劝谏我。可笑,可气。”
公孙敬恭维道:“将军之智,岂是那小孩能比,此番必立大功,到时,又能给大将军脸上贴金了。”
吕钧满怀激昂,叫道:“牵我战马来,今天我要亲自督阵,剿灭叛军。”
卫兵牵来战马,吕钧让人扶上了马,顺着坡冲下去。公孙敬忙和众人上马,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先锋军就全部深入长阳谷中,中军部分人马也紧随先锋军进入,众卫兵护着吕钧拐过一处陡坡。猛然间,只听的山谷四处战鼓齐响。正在陡坡上行进的吕军随着断木滚石纷纷滚落谷下,和谷中行进的人马撞在一起,瞬间,成堆的断木滚石挡住了退路。
接着就听得山谷四面喊声震天,谷中各个险要处,纷纷亮出“凌”字大旗。埋伏的凌军如神兵突现,很快将数千吕军包围在狭长的长阳谷内。
当日凌觉宾诈写寒剑通敌的亲笔信后,雷耀虎还不打算放他回去,凌觉宾心中有数,表面上在大将军府中吃喝玩乐,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暗中却在寻找机会,终让他在一日深夜偷逃出大将军府,取道东广,回到镇都,他心机颇深,也顾不得和艳娇**,便赶到度远。
其实,这段时间,卓风啸每日龟缩在度远内,既不派人刺探朝廷人马动向,也不组织一些军事行动,只是韩飙和李正蒙一直在吵闹,一个说要引军重夺彭城,一个说还是坚守度远,以逸待劳;把卓风啸给烦的,也没心事喝酒玩乐,但他是不敢引军攻打彭城的。
这日卓风啸正在府中闷坐,一个卫兵进来禀道:“大王,凌将军在府外求见。”
卓风啸本是一脸愁容,一听这话,竟从椅上一蹦而起,激动的道:“快,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凌觉宾大踏步进来。卓风啸忙和众将迎了上去。
卓风啸一把抓住凌觉近的双手,“觉宾啊,我可把你给盼回来了,你真是想煞本王了。”
凌觉宾就展开笑颜道:“大王,请上坐,属下这次皇城之行,总算有所建树;各位,请坐,待我把这些日子思量的计谋和大家共同切磋下。”
卓风啸就令众人入座,凌觉宾先喝了一口茶,然后开口道:“我来时,已经听说寒剑中了我的反间计,被押回皇城等死去了。我递上降书,却观雷耀虎对大王并无好感。所以,我们得两手准备,若是雷耀虎真的接受我们投降,则万事大吉;但在撤兵时,我自会埋伏重兵在长阳,若朝廷人马来袭,则先围歼之,挫其锐气;若还不接受我们,我们就整顿兵马,与之决战,众位以为如何?”
众人本来心理就没底,哪能提出什么建议,一个个都顺水推舟,连连拍手称好。
凌觉宾显然也预料到了,他微笑道:“众人若都赞同,那我们详细安排下具体布署。”
形势的发展果然在凌觉宾预料中,雷耀虎假意接受投降,却密令吕钧出兵。吕钧无能,没有分析实际情况,而是按密令所言,轻率大军,攻入长阳,终陷入凌觉宾的伏击圈。
负责阻断的是凌觉宾结拜三弟葛智云。他是凌的心腹,当年,凌觉宾在江湖流浪时,葛智云就一直跟他出生入死。
不久前,凌觉宾偷袭吕营不成反中埋伏,葛智云只带着几十人翻过土坡逃的一命。此事他一直引以为耻,因此这一次他迟迟不收网,即是欲痛杀朝廷人马以雪耻。
第二十四章:吕钧大败长阳谷(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