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道童颐指气使,高昂着头颅望向董杰伦。
然而,傻子董杰伦却握着扫帚,一个劲的傻笑。
“不许笑!”
胖道童脸色一沉,伸手指向董杰伦。
但董杰伦却恍若未觉,嘴角甚至还流下几滴哈喇子。
“说了,不许笑!”
胖道童觉得傻子董杰伦就是故意在给自己使坏,当下蹬蹬蹬几步跑到董杰伦的身前。
随后,他狠狠一挥手,把董杰伦手中的扫帚打落在地。
董杰伦迷迷糊糊地望着胖道童,或许在他的脑子里面,根本就不知道胖道童是在欺负他。
不过,扫帚被打落,董杰伦倒是不再傻笑了,他抿起嘴吧,低着头想了好半天,呆滞的目光里面才终于泛出一点神采。
“小,小好了……”
只是,他说话也不算利索,虽然已经将近十岁了,却还带着幼儿的奶声奶气。
胖道童得到满意的答复,随即轻哼了一声说:“既然削好了,还不快搬过来,甄师兄可等着要!”
胖道童口中的甄师兄,是长春子丘处机的大徒弟甄志丙。而甄志丙吩咐下来的任务,原本该是外门弟子的胖道童来削,但胖道童欺负董杰伦习惯了,自然而然就把活计推给了董杰伦。
董杰伦也不生气,脸上又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扫帚,抱着扫帚跌跌撞撞地便冲进了天医殿。
没过多久,他手里的扫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削好的木剑。
这些木剑是全真教为了每年一度的大比准备的,用来给全真教的内门弟子比试所用。木剑比试,不易伤人,比起铁剑自然要好不少。
胖道童看到削的整齐的木剑,心下得意,随口吩咐身旁一个道童从董杰伦手里接了过来。
“我们走!”
本该自己干的活推给了别人,胖道童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还得意洋洋地对周围的道童大笑道:“傻子果然是个傻子,这么多年了连说话也说不利索。要我说,昭阳真人真是……明明是个傻子,却当个宝贝似的!”
昭阳真人对董杰伦向来疼爱有加,可越是如此,胖道童等人就越是不忿。
这一切皆因为董杰伦痴傻,却能成昭阳真人唯一的亲传弟子,而他们这些道童却只能被分在外门,干一些苦力活。
所以他们心里自然不服气,每每想要找董杰伦的麻烦。
一群道童肆意调笑,辱骂董杰伦的声音渐渐远去,而停留在原地的董杰伦却恍若未觉,脸上还挂着那标志性的傻笑。
天医殿门口,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道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看着在原地傻笑的董杰伦,目光里面多了一丝怜爱。
这老道不是别人,正是董杰伦的师傅,全真七子的大师兄,昭阳真人。
“痴儿,痴儿……浑浑噩噩活了这些年,也该醒来了!”
老道士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朝着傻子董杰伦挥了挥手。
“杰伦,快过来,为师有话同你说。”
董杰伦的习惯性发呆被打断,他茫然地回过头,看到殿门口站着的昭阳真人,脸上再一次露出了憨傻笑容。
“师傅……”
老道士嘴角含笑,轻轻握着爱徒的小手,拉着他进了天医殿。
天医殿正中供奉着一座五彩斑斓的雕塑,此雕塑正是医圣扁鹊。扁鹊非但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医圣,同时也是道家高人。
而在雕塑两旁,则是摆着两盏长明灯。香案前,是两个蒲团。
昭阳真人拉着董杰伦坐到了蒲团上,随后柔声问道:“乖徒弟,那些外门弟子欺负你,你怨恨他们吗?”
小杰伦听到师傅的话,小脸蛋上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他歪着脑袋想了大半天,还是不懂师傅话里的意思:“师傅师傅,什么是欺负我呀?杰伦不懂……”
不过他不懂不要紧,他还记着师傅曾教过他,不懂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里。
董杰伦自生下来,就一直神智迷糊痴傻地紧,寻常孩子周岁便能走路说话,而他却足足到了三岁多,才开始跌跌撞撞地学走路。
可若说他是真傻,却也不全对。董杰伦虽然人情世故方面痴傻了点,可他认起字来却进展迅速,在其他弟子还在学三字经,弟子规的时候,董杰伦就曾无意间写出过一首诗词。
那首咏梅的诗词,甚至惊动了掌教真人,直夸董杰伦若是参加科举,必定能高中状元!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