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麒沉吟半晌,方才答应。
管宁学舍和蓬莱学舍的学生听到消息无不振奋,本來倡议这件事的两校加起來也不过百余人,这时得津门政府的默许,光是管宁学舍便有上百人要求前往,有司将其中在专才上已有甚深成就的学生、对火器研发等紧要技术有特别心得的学生以及能文不能武的学生刷下,只许五十人渡海,,自此事以后,管宁学舍的高材生均以不习武艺为耻,到了蓬莱学舍,又有百余人加入。
登州方面早已接到消息,王师中对这件事情也极不赞成,但最后还是屈从于杨应麒的决定,将这些学生编入厢军队伍中,开赴京师勤王。
这些学生在学校时满怀激情,但激情是激情,现实是现实,渡过胶水,汉部明处的保护网一旦消失,天地间的丑恶与艰险便扑面而來,走到半路水土不服者有之,呼天抢地者有之,借故逃回者有之,但他们毕竟是年轻人,大多数人拉不下面皮,只好咬紧牙关硬撑过去。
他们到达汴梁时恰好四方勤王之师已集,金军气焰大见收敛,所以这些学子竟得以顺利入城,曹广弼见他们來到颇为讶异,问李郁道:“应麒打算干什么?让他们來送死么!”
李郁苦笑道:“这件事我也极力反对,奈何七将军一意孤行,我说不动他啊!”
曹广弼无奈,只好在告知了李纲、种师道以后将这一百多人编入助防的队伍当中,与汴梁学生们为伍。
汉部治下的学生來赴大宋之难,这事沒半天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大梁城,由于先前有曹广弼的行动打了底,汴梁的民众都已对汉部产生了好感和信任,林翼趁机暗中搅火,把舆论的**一波又一波地推动起來,到后來连皇帝都惊动了,不但颁下赏赐,还接见了几个学生代表以示安抚。
这一百多个学生其实沒什么战斗力。虽然文化水平不错,但在眼前的局面之下也未必有人能贡献什么奇谋妙计,,可以说他们的來到对大宋的守战沒有多少实质性的意义,但是在舆论上产生的效果却难以低估。
对汴梁朝廷來讲,海外学子來京助战乃是一件值得大的事情:这不但体现了天子德被四海,仁感天下,甚至可以视为某种祥瑞。
对汴梁军民來讲,汉部学生的到來进一步表明了大宋与汉部关系的密切,让他们感到争取汉部为援的希望又大了两分,只有种师道和李纲这等明白人才清楚地知道:至今为止汉部的所有动作沒有一项是官方行动,如果说曹广弼的到來对大宋來说还有提供谍报、参谋的用处,那这些学生的到來就完全是一种象征意义了,不过他们对此也不反感,因为这或多或少能够振作大宋军民的士气。
但是,在这一切表象的掩盖下还有另外一件在眼下显得并不紧要却影响深远的事情在发生:汉部的学生一旦公开來汴,汴梁的学生势必要与他们接触,由于双方大都是年轻冲动的学子,在面对金兵这个共同的强敌时真是有说不完的言语,管宁学舍的学生兴冲冲地询问先前战局的具体情况,大宋的太学生也向他们打听东北的政治格局以及汉部的情况,一开始双方只是就事论事,但慢慢地就产生了摩擦和碰撞,部分顽固的学生敏感地发现这些汉部來的学生简直无君无父,但也有部分太学生渐渐被那些新颖而有冲击力的观念所吸引,甚至产生了向往之心。
赵佶荼毒天下这时已有二十余年,当此国难之际,民心之所以沒有崩溃一來是因为面临着一个极为可怕的外敌,二來也因为他们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但现在,汉部的出现却似乎隐隐展现了另外一条既能保家国、又能不左衽的道路,在往后的日子里,当赵桓一家把天下事弄得越不可收拾,这种去宋趋汉的思想就越是明显,而且日渐强烈。
不过,对于这件大事甚至连李纲、种师道这等人物一时间也都沒有留意到,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思都贯注在宋、金两军的胜败上面,而未能及时地发现杨应麒正对大宋皇室的墙根举起了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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