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世等糊涂了:“不用打仗!”
童贯笑道:“听说那耶律淳已经卧病在床,燕京上下全凭他妻室在支撑,谅一个妇道人家,敢与我辈抗衡,再说,燕京上下,望南师如赤子之望父母,我军一入北境,势必箪食壶浆來迎,届时传我圣天子恩令,彼必望风來归,这便叫得民心者,天下顺之!”
杨可世道:“但辽军若來犯……”
童贯喝道:“我辈待彼以仁义,彼岂有无故启衅之理,不用说了,诸将但需恪守将令,如有故意违抗者……”看了种师道一眼道:“自都统制以下,均以抗旨之罪查办,绝不轻饶!”
诸将听到这里都不敢开口,种师道咳嗽了两声道:“太师,燕地民心,太师从何得知,怎知燕人乐我北征!”
童贯一听笑了起來,似乎早就猜到种师道会有此一问,问赵良嗣道:“赵大人,北国的情况,这里沒有比你更了解的了,你來告诉我们的都统制:燕人到底欢不欢迎王师!”
赵良嗣忙道:“燕地民众本是汉种,久受契丹欺压,如今王师來解此悬壶之厄,哪有不额手称庆的道理!”
童贯又问和铣,和铣道:“契丹与我有百年之约,此次北征实乃师出无名,不过如今宣抚使既至,其势已不可止,却仍当以严饬帅臣、毋令引惹生事为上,下官之意,莫若造白心旗以为凭,付予向化之人,凡先行來附者,便以官爵笼络,以收燕地上下士心民心!”
童贯闻言大喜,种师道却道:“和大人所言自然是极仁义的,怕只怕是书生空坐而论兵,有乖实情!”
童贯冷笑道:“种都统,从辽廷來归的赵大人不知燕人民情,久在雄州镇守边境的和大人你也说是书生论兵,这么说來,就只有你种都统制什么事都懂得,什么事都不会错了!”
种师道叹道:“不敢,师道也只是依常理推测!”
“常理,哈哈!”童贯道:“说起來,真正空坐论兵的其实是节下,种相公,种都统制,你在夏边自然是威风八面,但这里毕竟是北疆,这次要取的也不是西夏,而是燕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情况就别乱搅和!”
种师道默然片刻,又道:“只是不许兵将主动攻击,这一条似乎太也无理,万一出了乱子,这责任却由谁來负!”
童贯哈哈一笑道:“所以我说种公老了,只知谋略,不知应天知运,终究是未得兵家之三味,节下所虑,其实早在圣天子料之中!”
种师道愕然道:“圣上明见及此!”
童贯笑道:“圣天子陛下在我离阙之前,赐我锦囊三个,内书上、中、下三策,如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如便请出圣天子锦囊,以定大计,如何!”
刘延庆等慌忙山呼万岁,连称“最好”,童贯看了种师道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说:“你不是一直御笔御笔地反复提起么,现在就让你看看真正的御笔!”
种师道甚是不安,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也不敢反对。
当下香案摆开,童贯请出锦囊,让刘韐当众宣读,先打开下策,大意云:若见燕京未可收取,但提兵巡边,大势略定以后引兵而回便可,读完遍示诸将,果然是赵佶的笔迹,字写得极为漂亮。
刘延庆、辛兴宗等都道:“圣天子考虑得周到,只是既名为下策,想必是不得已方行之的万全之计,却不知中策如何!”
刘韐打开第二个锦囊,中策的大意,则是让耶律淳称藩纳款,众将都道比下策妙得多:“想必上策更是高明”。
当下刘韐打开第三个锦囊,宣读上策,大意是欲得燕土,需先得燕人之民心,万不可对燕地百姓行冒犯骚扰之事以干天和。
刘韐才读完,童贯便伏地南拜,呼道:“天子圣明,洞察万里之外,如在眼前,天下大计均在胸中,圣明啊!”
诸将一见慌忙向南跪拜,高呼圣明。
种师道已连叹息也不敢,颤巍巍跌跪在地,叩首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