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瑞王听完白纶所言当然高兴,却假装平静道:“我儿颇有乃父风范,赏。”说着便有侍臣送上长命小儿银锁和银项圈各一对。太后道:“祖母可等着抱曾孙子呢,你回去就对崎儿说,就说是祖母的意思,要她给王室添丁功同卫国,若有了身孕就和良儿一起回都待产,养在阁中。良儿已经怀有麟止的孩子,所以你们不得推脱不得拖延,老身从明天起就叫人记着日子,你们都不要让我派人去催着。”众人一时间都笑声起来。
白纶一时尴尬接受道:“谢老祖宗隆恩,孙儿回去就这样回报了。”乃羞涩回座,白琼亦然。白默道:“是了三弟,如何总说战事未了,人心惶惶的。何不这样,待我们回去,父王下一道旨意,诏父王得了天启梦见了仙童,说是三清大帝赐福降在我白家,要做白家的王孙。只是可惜太子妃和良儿已有身孕,眼下四王子尚未婚配,只得将此重任交付三王子白纶杨崎,此为天恩,皆不得违抗。如此杨崎妹妹便无话可说,若是不行,太后派人再催着,此事如何不可成?”众人一听,皆瞠目结舌,嬉笑不已,太后笑道:“这劳什子的安排,真亏得你想出来,不过也是个好法子,官家意下如何?”瑞王道:“全凭太后做主,臣以为不失为一个办法。”太后道:“此事就这样办,内侍官即可整理竖日交付门下草诏,完诏后送到老身跟前,老身派人和你们回去宣旨。”众人仿佛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皆长舒一口气,瑞王道:“麟止,你这一年多,如何这么多鬼点子,当真是西境无战事,你生出了这些闲思?”
白默道:父王英明,西境局面大好,儿臣便抽身于士农,时常乔装走出军营,同郡守劝课农桑,广种粮地,发展手工,交易丝绸。于是多见了形色不同的人和事,才学得了这些心思,让父王见笑了。
瑞王道:“不拘泥,不恋战,重士农,从仁心。父王何其欣慰,赐。”说着内侍便呈上了一个银盘:“盘中放着一对铜虎符。众人一见皆为大惊。白默见状,急忙离席跪下辞道:父王隆恩,儿臣万不敢受。”世子腰间悬的是半个银虎符,瑞王悬的是半个金虎符,此铜虎符虽为三等调兵信物,可是同样意味着握有军权,而一对铜虎符就意味着西境大军皆由白默一人调遣,生杀予夺皆决于其一人,而这二十万兵力比江东三分之一还多,所以白默如何敢受。
瑞王道:“父王只想送你四个字,你且勿复多言,只记得这四字即可。”说着起身离席,扶白默起来道:“忠君爱国。”白默还是不愿接受,仍又跪下道:“父王允奏:儿臣为父镇边,而不能尽孝于左右,唯遥听王令,远接圣谕,乞望以此尽忠尽孝,不致孤索。此生儿臣既无德雄霸一方,亦无能独挡一面,因聆受父王训诫,遵行世子公法,方才小心无错,此皆王恩,非儿臣之力。况江东本即无王子养兵之先例,父王亦不可开此滥觞。而元已无进伐之能,难有急断军务。故父王当以此更进一层,不仅不可分权却反之要集权,一来外患暂平则内忧必现,分权势必助长内斗气焰;二来当集中军力不忘光复之重任,以获绝对胜算。此父王所要向江东乃至九州臣民之所谋,愿父王三思。”
众王子也皆跪下道:“愿父王三思。”
瑞王道:“我儿,旧朝有先例,寡人以为然。父王相信你们,所以才如是做,父王在时,能磨练能训诫能纠正,倘父王一朝西去,你们兄弟几个脱缰断线,难保不生嫌隙,届时又当何为?列祖有前车之鉴,九泉之下又要寡人如何面对?世子不曾行军、镇南王子尚浅、镇东王子尚未赴任,如今能担军务重职安定王室,唯你一人而已,父王老矣,此时不行又更待何时?”说时哽咽不能言。
众人一听这话,不禁悲从心来,诸妃忍泪低面,含悲敛眉。诸公主、子侄也皆跪下,太后颤抖道:“官家此举,老身赞同,老身不许你们兄弟几个争权夺利,老身要看着你们齐心协力还天下一个巍巍江山!”众人这才定了心。白默道:“祖母请放心,孙儿必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为父王把西境打理好,辅佐王太子安邦立业。”太后道:“麟止是老身从小看到大的,他是个好孩子,可以交付大事,我也相信他可以做好,来,过来祖母这儿。”说着白默便去到太后身边,太后因拉着他的手,微笑道:“别怕孩子,好男儿如何不平天下!说着便将虎符放在他手上,白默跪着接了下来。”瑞王这才道:“诸位都起来,坐好,今儿是好日子,我们大家一起举杯,祝我们的小寿星,平安喜乐。”说着众人便举起酒杯,开怀畅饮了一番。
少顷,王太后道:“沐儿到我这里来。白沐遂离席上前。”太后道:“过惯了宫内冷清的日子,你在外城也热闹热闹,况且那里来回也近,也时常进宫看看祖母,过些时日再回东洲去。那里风浪猖狂又有瀛人海盗,你自己呢多多小心,不要让你母妃和我担心,时常传信回来。”白篱一直点头称是,像长不大的孩子,因答道:“祖母说的孙儿都记下了,之前教给孙儿的道理,孙儿也会带着回去,不让祖母担心,还要给父王建功立业。”说完把王太后开心的逗乐了,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众人又皆嬉闹了一番,听了些词曲,便散去。
宫宴结束,白篱请退后,随侍便问取马还是取车,白篱因此日便离开宫城,不免有些舍不得,因令程昱、文仲宫外取马等候,自己便信步来到景福宫,并未见值守侍卫,灯火也只是殿前两盏,不免有些冷清凄凉。因转下左边游廊,来至寝殿,只门前看了看,见未有灯火便未推门进去,凝望台窗柱檐,又对看院中的桃树,呆呆片刻便向东走去。来至授业院环门前,伸头看了看,正欲走,忽然七才阁内灯亮了起来,白篱虽心下诧异但也知八九分,便不得不诺诺前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