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根接到老大哥去世的飞鸽传书,如丧考妣,痛哭流涕,抛下一切,连夜赶路,六天六夜过黄河跨长江进了金陵城来到伍一起家,忍不住嚎啕大哭。
伍一起说:“总舵主,你的老大哥已经入殓,还没有盖棺,就等着你来见一面。大家都在等着你呢。我引领你过去吧。”
立根强忍悲痛跟着伍一起穿街过巷进了摘星手的豪宅大门,见满院子挤满了人。进入堂屋,一口棺材摆放着正中间,孝子贤孙披麻戴孝跪满了一地。柳轻风,乔一瞧,屈尚文,干爹干娘也在场。
立根睹物思人,悲从心头起,忍不住声泪俱下,立在棺材前一动不动。
江涛明白其意,挪开棺材盖。立根揭开蒙脸布,看着熟悉的面孔,泪流不止。
干爹干娘上前轻轻拖开立根。
江涛又复盖好棺材盖,继而盖棺“钉”论。本来应该七天下葬,就为了让立根赶来见一面,硬生生耽搁了二十多天,完全打破了世风民俗。一老一少结成的真情厚谊,令在场者无不为之感动。
一代枭雄下葬后,前来送葬的人黑压压一大片,少说也有四五百人。
在场的人立根几乎都不认识,此时也没心情搭理他们,独坐在老大哥的墓碑前,陷入哀思,默默垂泪。
过了几个时辰,大多数人逐渐散去,墓地前只剩下江涛,江河,柳轻风,乔一瞧,干爹干娘,屈尚文,丘管家,伍一起,高飞,高翔,江洪源,江洪洋,江洪波,江洪海,等十多人。
江涛说:“总舵主,咱们回去吧,大家还有很多事正要跟你商议呢。”
:“江涛,我问你:你爷爷去世这些大的事,你的父辈咋没来?”
江涛叹息一声:“总舵主,几年来我跟他们从未见过面。我爷爷望眼欲穿,临终都没看见他的三个儿子。我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去年南北交战龙争虎斗,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最终革命党铩羽而逃。我爹我叔叔参与其中,现在当局还在悬赏捉拿他们呢。”
伍一起说:“三位老舵主可能去了广东,老舵主的去世没法通知到他们。三位老舵主临行前曾经派人跟我联系过,大致说了说前因后果:原来是一个叫宋教仁的被刺杀身亡。革命党确定是袁世凯的密探所为。孙文委派一个叫黄兴的人从海外潜回金陵城,打算组织武装暴动,向袁世凯讨还公道,结果双方力量悬殊导致最终失败。总舵主,你可知道袁世凯在京称帝的事?”
:“此事世人皆知,我当然知道。那把龙椅早就被他抢了去,你怎么又老话重提?”
:“总舵主,你可能不明白,抢龙椅与坐龙椅完全不是一回事。袁世凯当了皇帝,等于开历史倒车,好比要让长江水倒着流,这势必会引发更大规模的动乱,必将把几万万深受苦难的黎民百姓拖入更加苦难的深渊。”
立根惊异的挺身而起:“早听说狗日的会呼风唤雨,偷天换日,我以为仅仅是传说而已,照你这么说,是真有其事?莫非狗日的当真是玉皇大帝下凡?”
:“总舵主,我是打个比喻。量他袁某人还没有那么大的神通,他不过是个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窃国大盗罢了。”
江涛说:“总舵主,袁世凯倒行逆施举世震惊,各大报刊都有报道。袁世凯已成众矢之的,千古罪人。金陵城正在酝酿着大规模游行示威,准备声讨袁世凯。这就预示着更大规模的战争即将爆发。咱们是不是也该有所准备?”
:“准备什么?”立根疑惑的看着江涛,又看看围在身边的众人问:“你们是不是都想参与其中大打出手乱上加乱?明明知道老百姓身临绝境,明明知道那些人活过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你们天天吃饱喝足了,咋不替他们想想?柳爷爷,乔爷爷,屈爷爷,干爹干娘,你们是怎么想的?”
柳轻风说:“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你老大哥刚刚下葬。此时此地不宜商讨国事,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干娘上前拉住立根跟众人说:“这孩子心情不痛快,有什么事情最好过几天再说。”
张护法躺在担架上说:“大统领,小老儿成了废人,无法给大统领行礼了。阿彪,替我给大统领施跪拜礼。”
阿彪当即跪倒在地三拜九叩。阿豹也在旁边跪倒在地三拜九叩。
立根连忙阻止道:“张护法,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可不可……。”
韩护法惭愧道:“总舵主,我师傅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誓死追随总舵主。我等自是不敢违意。遗憾的是我和张护法已成废物,不能鞍前马后再为总舵主效力了。阿彪和阿豹是我俩的孙子,就让他俩替代我俩为总舵主效命吧。”
立根连忙回礼:“二位护法,我现在昏头昏脑,是我失礼了。您二老好好疗伤,过几天我去家里看望二老。”
张韩二护法被人抬走后。
这里众人也一同返往金陵城。
此时正值民国四年隆冬季节。一行人沿途走来,当见成群结队的人扶老携幼在沿街乞讨,无数衣不遮体人趴在房檐下蹲在门洞里索索发抖,还有许多人已经冻饿致死,死者的亲属趴伏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几个人拉着板车正在挨个收尸。
一行人回到江府,在大厅里刚刚坐定,立根气狠狠问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面临的现状。国家大事轮不到咱们这些人操心,咱们能做到就是救救那些无可奈何的穷苦人。江涛,济州府城头上那块功德碑你应该记得吧?难道还用我提醒?两天后,我要看到效果。”
第二百三十章奔丧(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