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根说:“这院里这么多窑,还挤不下她们?”
二舅说:“可这铺的盖的……。”
立根说:“先将就住下,需要什么尽管说。”
这时姥姥笑眯眯地过来拉住立根的一只手说:“我这外甥才多大?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反倒跟他要注意。快去,照立根说的办。”回头又对立根说:“你这孩子一跑一年多,倒长了见识长了本事,主意咋就这么大?呦……,你瞧你这手,这还是手吗?就是一块铁疙瘩。”接着又对车夫说:“快进来歇歇脚喝口水,等会儿再吃饭。”
一个车夫说:“吃饭就不用了,我们带有干粮。我们喝口水再饮饮牲口,还得快点赶路,要不天黑前就到不了家了。”
:“那口大缸里有水,你们随便用。立根,给人家算了车马钱。”
一个车夫说:“车马钱已结了。”
立根说:“你们明天再跑一趟行不行?”
车夫们说:“行啊,你要拉什么?”
立根朝窑里喊道:“大舅大妗,二舅二妗,你们先出来。”
众人呼啦全抢了出来。立根说:“你们看家里都缺什么,尽管说。明天让这三辆车一次全拉够”。
大舅说:“家里来了这么多人,粮食最紧要。”
立根问车夫:“那就先拉上一车粮食。哎,车大叔,你们谁拉粮?好,就是你。我给你五十两银子,能拉多少算多少。”
那车夫问:“放不下怎么办?:”
:“放不下你替我再雇车。车马钱再另算。”
大妗说:“铺的盖的都得加。绵花布料针线都得要。”
:“行。那就拉上一车绵花一车布。你们还要什么?”
二妗说:“人多了,小锅作饭费事,添上一口大锅吧。”
立根又一个车夫给了五十两银子。车夫和全家老小皆大欢喜。车夫走后,立根又给大妗二妗和大嫂每人一锭元宝。这些乡下女人那见过这玩艺,个个高兴得张大了嘴合不拢,立刻来了精神,赶紧烧火作饭,忙里又忙外。男人们则去收拾窑洞。
立根则扶着姥姥进了窑,见娘正给爹喂水。立根则悄悄把一根金条塞给了姥姥,又往自己怀里揣了一根,其余的都给了娘。转身又进了另一孔窑,见二娘躺在炕上,花儿依偎在身旁喂水。立根把怀里的金条塞进了二娘的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个个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急切地等着大车的到来,可直到半下午才见五辆马车拉着货物急驶而来。全家人又忙乱起来,男人们往窑来搬货,女人们则扯布弹绵花。
车夫们则吃饭喝水饮牲口。立根结算完车马钱打发车夫走后,才消消停停地进了爹娘住的窑里,上炕坐在爹爹身旁,见爹的神色已恢复了许多。
娘正紧赶着缝制衣服,对立根问道:“这么多的钱,你那来的?”
立根说:“我临来时我爷爷给的。他说这够咱们花个一年半载的。”
娘说:“在咱们这地方,三年五年也花不完。”
立根高兴道:“那可太好了。等你花完了,我再跟爷爷他们要。”
曹庄主不悦道:“你那儿来的什么爷爷?他们是干什么的?那来的那么多的钱?”
立根想:我爹是个死脑筋,可不能跟他说实话:“爹,去年我跑出去,本来是想溜达溜达解解闷,谁知迷迷糊糊不知走了有多远,等迷瞪过来往回返时,又偏偏走叉了道,一直走到一座山根处,忽被几条狼围住了,我当时想我是死定了……。”
:“儿子,你没被狼吃了吧?”娘紧张得瞪圆了眼,伸长了舌头。好似身临其景,吓得说开了胡话。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不过当时可真是太悬了。幸亏有三个老头从那儿路过,把我从狼嘴里救了下来。我当时吓傻了,那三个老头又不知我住在哪儿,就把我带到一个山谷里,后来又教我武功。爹、娘,你俩看看,我现在结实不结实?”
娘欣慰地说:“结实的就像个铁疙瘩。我想抱抱你,咯吱得我身上疼。你这那儿像个八岁的孩子,简直就是一个大人。昨天呼啦来了一大群人,你舅他们都慌了手脚,你三把两下办得又得体又老到,比你爹可强得多多了。看,他还不服气拿眼翻我。翻也没用。现在全家人那个不服那个不夸‘’。
立根见爹脸色缓和,有偷偷乐的意思,说:“娘,你别王婆卖瓜。听我往下说。爹,你知不知道侠士?”立根见爹微微点了点头,就续道:“你既然知道什么是侠士,这就免了我许多口舌。我爷爷就是真正的侠客义士,专门惩治那些凶狠残暴之徒,就像雷捕头那些人,……。”
:“那个姓雷的死了?”曹庄主猛地坐直了身子,有点不信地看着立根。
:“那当然。狗日的不仅害你,还害了我二娘,还差点杀了我二舅和花儿。我是看着他自拍天灵盖自杀的。”
:“是,你二舅回来都说了。要不是你,你二舅真就没命了。可那东西干嘛要自杀?”娘疑惑地问。
:“那是他聪明。要不,先剁脚后剁爪再掏心。狗日的怕遭罪,给自己来了个痛快。没想到我们杀了雷捕头,也给县老爷消除了心头大患,县老爷一高兴,赏了我爷爷一包金银,我爷爷顺手又给了我。”
曹庄主怀疑道:“县老爷为什么要杀雷捕头?就是要杀他自己不会杀?何必要叫别人动手?”
:“爹,那雷捕头杀人放火干了多少坏事,谁不知道?又有那一个不想杀他?县老爷早就想杀他可不敢杀。为什么?因为雷捕头的岳父,势力大的很,连府台大人都得给面子。你知道咱家的粮食财物是谁偷的?就是雷捕头的岳父和他那一窝子的贼。所以县老爷就只好借刀杀人。”
:“该杀!该千刀万刮。看狗日的把咱家害的。”爹和娘异口同声。
:“后来,县老爷看我爷爷的面子,把你也给放了。”
:“胡说八道,他们明明是劫牢把我抢出来的。这是造反,会株连九族的。”
立根察觉到自己的话有漏洞,忙狡辩道:“爹,你也不想想,衙门几百号官兵,仅凭我爷爷两三个人就能把你抢出来?你以为他们是天兵天将?那是县老爷专门调走了官兵,让我爷爷趁空来救你。要不这一路上为什么没一个官兵来追杀?”
曹庄主细想想那天夜里的经过,跟立根说的也差不多。吊在心中的一块石头霎时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立根此时也在想:那天夜里咋就那么顺利?爷爷背着爹回来时,没有丝毫打斗过的迹象,回来时也没见官兵追击。也不知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你二娘和那些女子是怎么回事?”
:“爹,她们和你一样,都是被雷捕头害的。这次连她们一起就全救出来了。只是那些女人死活要当女和尚,这我可作不了主。”
:“唉——,你二娘是受了我的连累。我临老了还要遭这份活罪。我上辈子肯定是造了大孽。”
:“爹,你够万幸了,咱家也够万幸了。小雨山庄那些人差点没被全部烧死杀死。多亏那天我和爷爷他们在咱家住着,才把那些凶狠残暴之徒赶走,就这也死了十几口人,烧了十几间房子。可能是老王家的一个娃娃,正在炕上睡着,被那些暴徒一锤子把脑袋砸了个稀烂。”
立根见爹和娘那恐怖惊愕的样子,连忙收住了口。恰在此时,忽听窑外一声喊:“爹,有狼。”书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