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艺终于知道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她借着这个时机，想彻底把事实真相理顺清楚。
“现在问题到底卡在哪儿了？”袁艺问道。
“财务是杨光的人，做了这么久面上的账，实则一分钱都没进绿缘的账目。大东国际压根就没有对绿缘生态注过资，所谓的扩生产、扩规模，用的都是绿缘生态原来对公账户上的资金。现在绿缘已经被掏空了，你能看到的，不过是个空壳罢了。”
“这么说，绿缘生态现在规模硬件其实是已经铺陈开了，剩下的就是看经营状态如何了，是这么理解吗？”袁艺问道。
“是倒是，但现在整个公司已经没有足够的资金用来跟进后续业务了，想要快速地回本只靠市场的日常推广。
但这样做的周期又太长了，资金回笼周期完全无法满足摩歇尔的考核要求。”
冉枫说着，脸上显出更为凝重的神色。
袁艺想了想，又开口问道：“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你一人或者加上杨光就能完成的事情，你实话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还有赫尔顿，原摩歇尔华南的老总，也就是杜明的前任。”事到如今，冉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赫尔顿？”袁艺喃喃地重复道，“杜明向来不是招惹是非的性子，怎么凭白无故多出一个冤家来？”
“我听杨光提过，杜明前不久向总部报了赫尔顿任期的种种不堪，致使他赔了不少钱，连赫尔顿的新东家大东银行也知道了，赫尔顿本来到手的晋升机会就这么给断送了，因此也结了怨。”冉枫的口气依旧是无耐得很。
“难怪！”袁艺愰然大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干了不该干的事情本来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面对这样的人，一向心怀坦荡的袁艺自然恨之入骨，只是她现在没空过多地去同他计较。
事实的脉络已经很清晰地摆在袁艺的面前了。
按照此前的协定，绿缘生态的复合月增长率指标定在了35的水平，如果达不到指标水平，绿缘生态的公司管理层将输给摩歇尔华南约2000万～3000万股的公司股份；
如果业绩增长达到目标的话，摩歇尔华南就要拿出自己相应的股份奖励给绿缘生态的管理层，这部分股份不仅会直接挂钩杜明的薪酬，机构考核中还会以“对赌失败”为由，让杜明到摩歇尔总部做检讨报告，并会给他的考核带来不利的影响。
如果资产流失严重的话，杜明还必须引咎辞职。
计划的最初，冉枫是希望借着杨光和赫尔顿的手，把绿缘生态的增长率提高上去，从而让自己在增长受益的同时顺带着把杜明拉下水。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如他想的那么简单。
杨光是借着赫尔顿的能力把绿缘生态送进了摩歇尔华南，但问题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把绿缘生态保住。
杨光之所以瞒着不入账、不用大东国际的三千万来拓充绿缘生态的硬件，为的就是等着将来的某一天，一旦摩歇尔华南对绿缘生态的投资计划审批通过，顺利地把冉枫和杜明拉进来后，他们就能随时随地全身而退，而不至于让自己受损。
如今看来，大东国际的目的达到了。
钱一分没花，三千万注资也尽数退出，杜明连带着冉枫现在身陷泥潭，利用绿缘生态为扛杆的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恰到好处。
事实上，此时的杨光和赫尔顿也正因此而满是得意地坐在杨光新购进的葡萄庄园里饮酒尽兴。
两人一致认为，涉事的绿缘生态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增涨目标的，摩歇尔华南新批的注资款因为“快出快进”而被扣上了涉及诈骗的罪名，目前已经被冻结，绿缘生态濒死之状已经显而易见。
就算摩歇尔华南在“对赌协议”里赢得了购入绿缘生态二千至三千万股权的权益，也会因为绿缘生态面临破产而面临分红告吹。
除此之外，即便绿缘生态带有自我复苏的潜力，可眼下账上一分钱也没有，也就没了后续推广跟进的能力，仅靠市场周期来回笼，等收到钱那会儿，这些钱也只能被用来偿还绿缘生态对摩歇尔的利息负债了。
果然，赫尔顿的算盘打得很“漂亮”，不费一分一毫，只一瞬间，冉枫和杜明就都成了一无所有的人。
而他和冉枫不仅安然地保住了自己的财富，还能“兴高彩烈”地看着自己的“仇敌”纵身水火之中。
此时的冉枫才终于知道自己在此之前参与的种种行为，于他而言、于绿缘生态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袁艺默然了。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动机才让这个她所认识的、习惯于小心谨慎、一步一趋的人放下所有戒心与杨光这样的纨绔合作，竟然亲手把自己苦心经营的绿缘生态推到了悬崖边上。
辣妈的二次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