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孙婆婆、杜汐月和芬儿等三人均将目光投向施世纶。
“若有孕妇被杀,或因产子不下而难产致死,尸体被埋入地窖中,在勘验尸体时,也层发现死胎排出之象。乃是由于地形之独特,经地、水、火、风之作用,尸体膨胀,骨节松裂,因而将那胎儿挤压而出,莫要怕之……”经过施世纶一番解释,杜汐月等三人情绪才渐渐平复。
“将这血水污物清理干净,而后勘验尸毒。”施世纶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大人,庙中发生何事引得众人惊惶?”冉夜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到。
“乃是那死尸产子。”施世纶说着轻吐一气,饶是让那奚老太太及时离开了,否则到了这时,肯定还会昏厥过去。
“死尸还会产子?”冉夜瞪圆了眼睛,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施世纶点了点头,“并非诈尸,乃地、水、风、火使然。且观那胞胎形状,最多不超三月。”
“何以见得?”冉夜听闻此言,心中更加佩服施世纶,他只看了一眼,便可知那胞胎年岁。
施世纶点了点头,再次言说,“堕胎者,依照律法规定,未成形者杖责一百,已成形者判‘徒刑’三年。而按《五藏神论》记载:怀胎一月的胎儿,大小如白露。二月如桃花;三月则男女已分;四月初具人形;五月筋骨成;六月毛发生;七月右手可动,若是男孩则动于其母腹部左侧。八月左手可动,若是女孩则动于其母腹部右侧。九个月胎儿有三次转身,十月便可临盆。”
“嗨……”冉夜摇头轻叹,“大人料事如神,初入此庙中便知此女之死因,我等断然想不到。”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虽说身为‘自梳女’,但其也有正常人的情意。”施世纶摇了摇头,“那歹人行凶,断是因为此女犯了‘淫邪’之戒,需坠入‘刀山地狱’,才会如是惨死。”
冉夜闻言一脸怒容,“那歹人真将自己当做佛陀在世,想依靠自己来评判人间是非曲直,所以便会做出如此之事。至此往后,还会不会有如此命案发生?”
“难说。”施世纶一脸愁容,“何青阳和俞宣章的命案一日未破,扬州百姓便一日不得心安。”
此时,杜汐月从庙内走出,手中握着一根银针,那针头处已然发黑。
“是鼠莽草。”杜汐月面若土色,“看来与何青阳还有俞宣章的命案乃同一人所为。表哥,你上次言说,此毒别于他毒之处在于所中之时,人不会立时毙命,但会迷幻,何青阳生前中毒后又被牛马踩踏,正是由于此毒,每一次踩踏的痛楚都会被放大数十倍,可知这奚云烟在死时会多么痛苦?”
“哼,如此心狠手辣当真可恶,对一个孕妇也能下去如此狠手。”冉夜握拳咬牙,一脸愤怒。
“那我该如何写得呈报?”杜汐月一脸为难,“那胞胎是男还是女?”
“当写‘二三月胎儿’,《大清例律》规定:勘验胎儿或孩童尸体,无需标明男女,只需说明胎儿之尸。若检验胎儿尚未成形,看到的仅为数块血肉若隔时间久远,则可化作血水。若胎儿已具人形,有头脑、口、眼、耳、鼻、手、脚、指甲等齐备以及脐带,则需让接生婆验证胎儿月份,但此次无需。”施世纶回答。
杜汐月点头,一脸无奈之色,“还是第一次发现如此案例。只是那胎儿若是再母腹内受惊而亡滑胎掉落于外处,胞衣则呈紫黑色,血瘀模糊不清。若生下后于母腹外死去,则尸身呈淡红色,胞衣雪白。”
施世纶点了点头,“凡事必须积累,典狱之事更是如此。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死生出入之权舆,幽枉屈伸之机括,都在于此。因此,断不能有毫厘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