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记染坊近期生意兴隆,老板朱铨令一高兴便给伙计场工们放了一天假,晚上还大兴飨食。
但就在晚上会餐之时,朱铨令的侄子朱传平却因为行酒令和死者岳清风发生了矛盾。两人在饭桌上便打了起来,朱传平因着小时候练过把式,几下便将岳清风打倒在地,本以为这就是年轻人只见司空见惯的矛盾,打过之后,二人则各自回家,那桌筵席也弄得不欢而散。
却不料昨日夜里,朱铨令的家门被擂地“咚咚”作响,开门一看,却是那岳清风的家人抬尸叩门,言说是岳清风乃是在饭桌之上被朱传平殴打,回家之后才因此致死。
两方争执不下,一早便相约来到府衙讨个公道。
“死者岳清风尸首现在何处?”施世纶问白海升。
“暂且搁置在府衙门外,得升堂问案之后准备移至殓房当中。”白海升回答。
施世纶摇了摇头,“莫需如此,且将尸首抬至大堂之上。”
“这……”白海升虽说有些迟疑,心下暗忖道如此为之是否不妥,但见施世纶一脸肯定也只有依言照做。
在两排衙役一阵“威武”低吼声之后,施世纶走上堂来于位子上坐定,但见堂下跪者有三人。最左侧的乃是一身着湖蓝色粗布裤卦的男子,他横眉鼠目,一脸奸佞之相。乃是岳清风的哥哥岳清扬。
旁边则跪着一个身着水绿色绸缎裤卦的男子,他面容黢黑,方面大耳,乃是朱记染坊朱铨令的侄子朱传平。单从外表观之,就能看出此人乃孔武有力之人。
而最后跪着的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子瘦削孱弱,或许是于公堂之上有些紧张,身子则不由得哆嗦。
而此时,有两名衙役则将岳清风的尸体抬至堂上,横放于三人身后,见此情形,三人的面色皆有些发黑。
施世纶拿起惊堂木,照着桌案上用力一摔,开口言到,“堂下所跪何人,所为何事——”
听闻此言那岳清扬率先开了口,“禀告大人,我家兄弟乃是这朱记染坊的伙计,昨日乃是‘三月初三’,染坊给工人们休整一天,白日里我二人去运河边浣洗濯足,傍晚兄弟且去染坊言说场主会餐,但谁料聚会归来便言和这朱传平于席间缠斗,不想却于夜间惨死,定是此人所害……”
岳清扬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并伸出食指对着旁边的朱传平指指点点。
“你信口胡言——”朱传平气得颜面通红,“乃是他行酒令不力,输了酒却不肯喝,争执了两句先动手推我,我顺势一还两人厮打,却并未下重手。”
“你才是信口胡言,你凶狠好斗,染坊上下皆知,断是你酒后出了重手,我兄弟才会如此——”岳清扬也不甘示弱,起身开始反击。
“肃静!”施世纶再次敲击惊堂木,满座寂然,他深吸了口气,再次问岳清扬,“岳清扬,我且问你,你家兄弟回家是于何时?发现其身死又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