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夜蝠干涩地笑了两声,“我刚进来的时候,恰好从你们家‘春园’路过,你父亲正和‘伊香院’花魁操琴纵酒,且快活着呢。”
说完夜蝠从窗口一跃而出,张开巨翼,只见他纵身一跃便消失于茫茫夜色当中。但声响却犹如花叶落水。
“呼呼……”感觉胸腔一阵憋闷,阎阳明不由得捂住胸口。静静听来,有断断续续的琵琶声从春园传来,操琴者好像在弹奏着《瀛洲古调》。
“父亲,你好不快活啊。”阎阳明双目垂泪,摇头慨叹。
翌日晌午,杜汐月手提食盒来到二堂院内,但见二堂房门仍旧关地严丝合缝。冉夜守在门前。施世纶已经将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三天,好在这三天都无要事,只有几起较小的邻里纠纷,师爷白海升都处理妥当了。
“月儿姑娘。”冉夜见状赶紧站起从杜汐月手中接过食盒。
杜汐月则嘟起樱唇,压低声音问冉夜道,“还是没动静?”
冉夜摇摇头,“大人没说何时出关,只在接餐食的时候从房内伸出一只手。”
杜汐月则提高声音,“施大人忙于政务,我们不能打扰,连饭都不必送了。”
冉夜听闻掩口直笑,杜汐月低声恨恨道,“饿昏这个‘缺不全’……”
她的话还未讲完,就听“吱嘎”一声,二堂的房门突然开了。冉夜打了个激灵,杜汐月也瞪圆了眼睛。
旋即一股发酵了的腥臊之气迎面扑来,二人不由得捂住口鼻。而此时,施世纶蓬头垢面,一身浊臭地从屋内走出。几日前他平躺在牛马场的糟污之地上,现在身上的污渍皆已干涸。
杜汐月正要开口让施世纶清洗一番,但见他形同痴傻,口中还振振有词。
“何青阳周身财物未少分文,凶手杀之并不为财;用酒迷惑牛马场老叟,则其财力尚佳;为惨死牛犊申冤,则其心地良善;而以‘牛坑地狱’诛杀何青阳,断不是‘佛门杀生’如此简单……”施世纶一脸肃然。
“咳——”杜汐月大声咳嗽了一声,把施世纶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站稳。
“你这丫头!”施世纶微怒,“吾正梳理案情,尔何故如此?”
杜汐月还未说话,就见方修跑进二堂院内,一见施世纶目瞪口呆,虽臭气扑面也不好意思捂鼻,只是一脸扭曲。
“大人……”方修被熏得口齿不清,“两淮盐运司运同崔全安大人来了,正在迎宾馆候着呢。”
“哦?”施世纶说着便迈步朝院外走去,“我这就去。”
“你站住。”杜汐月喊了一声,“我说表哥,你就这一身浊臭去见,就不怕崔大人上奏朝廷表你不注官表仪态?”
施世纶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一脸羞愧,不由得摇头讪笑,“嘿嘿,怎地如此,冉捕头,去打水来,吾要清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