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我们是……”杜月汐柳眉倒竖,欲从包裹中取出一物,但施世纶却冲其摇了摇头,她这才收手只是怒瞪着冉夜。
“我说这位爷台,我爱妻刚亡,尔何出此言?”黄进州擦拭着泪水。
施世纶微微一笑,朝着食肆内走去,单走这两步,周遭人大笑,他不仅秃头斜眼,走路还跛脚划圈。
见他走进食肆,方修不由得上前怒斥,“尔为草民,还不速速回避!”
“非也非也!”施世纶扬手摇头,“自古英雄皆出草莽,我虽草民,但见今日之事不似其人所言,官爷可否许我一言,若无理大可将我按律处置。”
冉夜和方修互看了一言,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便许其一言。
施世纶眯缝着眼睛上下左右地打量着黄夫人的尸体好一会儿,突然伸手将黄夫人嘴巴掰开了去。
黄进州则怒斥,“你这秃鬼,如此观我亡妻,好不自重。”
“敢问黄老板,您是几时发现夫人自缢身亡的?”施世纶问道。
“我昨日去临县亲友家叙旧,寅时归家二人争吵一番,便睡下,卯时听到动静起床见妻自缢而亡。”黄进州眼含泪花。
“敢问素日里黄夫人几时起床在食肆忙碌?”施世纶继续发问。
“寅时。”黄进州擦拭着眼泪。周遭人纷纷点头,这间食肆自卯时三刻就已开始贩卖食飨,黄夫人寅时便要起床擀皮拌馅,熬煮烹制。
“哦?”施世纶饶有兴趣看着黄进州,“卯时黄夫人便已驾鹤西去?”
黄进州点头,热泪再次迸发,言说昨日离去之时二人因家母信中提及的纳妾之事争执,今日归家,黄夫人捶床大哭,谁料卯时却已阴阳两隔。
“家中可宿有外人?”施世纶再问。
“无。”黄进州回答干脆。
“黄夫人贤良,但天不垂怜,却被人暗害。”施世纶摇头嗟叹。
“你如此说,可有证据?”黄进州双眉紧蹙。
施世纶从腰间取下白纸折扇走至近前指着黄夫人尸首言到,“若真自缢身亡,用绳索、帛之类系缚脖颈,勒痕交至左右耳根,深紫色,眼合唇开,手握齿露,缢在喉上则舌抵齿,喉下舌多出,胸前有涎液流。”
围观之人皆屏息凝神听其说着,施世纶接着道,“但大家且看黄夫人,其口眼开,手散发乱,喉下血脉不行,勒痕浅淡,舌不出,亦不抵齿,脖颈部皮肉皆是抓痕,发髻角子散乱,是因为被勒时争命所为。黄夫人是被歹人所害。”
此言一出,围观之人皆言其有理,纷纷要求惩治凶手。
“去,通知白师爷,传仵作来。”冉夜冲着方修喊。
方修正欲离开,却被施世纶叫住,“何须再请仵作,我请问黄老板,尔昨日着实去了临县探亲?”
黄进州擦拭着额上的汗滴点头称是,施世纶摇头,“呵呵,你昨夜里是去了花街柳巷去找风尘女子幽会了去吧。”
“你血口喷人……”黄进州呼吸急促,连忙反驳。
施世纶微微一笑,指着他的后衣领,“大家且看这是什么?”
众人走进一瞧不由得大惊,“朱赤口脂。”黄进州赶紧擦拭,施世纶却一把从他腰间拽下一物,举起展示却是一个春宫荷包。
围观人群中女子纷纷脸红,男子则纷纷笑闹。
“你耳垂发黑,指爪无华,眼白黄染,分明是纵欲过度。”施世纶笑道。
“是,我是去了烟花巷,食色性也——”黄进州梗着脖子。
见黄进州还想反驳,施世纶言道,“大家且看黄夫人勃颈处的尸斑,已经有了融合的迹象,且其下颌关节已然僵硬,死去的时间分明就是寅时,指缝中有面粉渍迹,分明是在寅时和面备料。若和你争执后准备自缢,又如何要和面备料。你撒谎前去烟花柳巷为一,谎报夫人死亡时间为二,虚称黄夫人欲自缢为三,如此所为,岂不是你勒死发妻,心虚所致,只可惜欲盖弥彰……”施世纶摇晃着白纸折扇。
“对,黄兄,我听闻你在怡仙院和一个叫云雀的姑娘相好许久,要为其赎身,嫂夫人可是没少和你闹啊……”一个围观人摇头道。
“啊……”黄进州呼吸急促,冷汗潺潺,却一时语塞。
“带走,入府严审!”施世纶大喝一声,冉夜和方修却以将人拿下。
但此时的施世纶虽其貌不扬却一身浩然荡气,冉夜不由得发问,“你究竟为何人?”
施世纶朝杜月汐使了个眼色,这丫头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物件儿举过头顶。
“知府官印。”冉夜大叫,“你是施世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