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每次都会天黑才过来，来了之后坐下，扔了一个钱在亭子前的碗里。他听见了响声，就开始讲故事。这些都是白天时候讲过的，不过再讲一遍，又有了不同的韵味。老头眯着眼睛，取下了腰上的葫芦，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打呼一声：好。他不觉着好，这事情有什么好的，真正好的故事早就没有了，今天讲的不过是自己临时想起来的，他前几日贪杯，把盘缠用掉了，因此才多讲了一日。老头对今天的故事很不满意，却也没说什么，提起自己的葫芦，朝着月亮走去。他很想跟着，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跟着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没有人听了，他也不想讲了。讲了这么久，也没有人能听懂他的故事，下面的人笑着，他却已经麻木。自己说的事情，大家都觉着是笑话，可这笑话真实的发生了，难道这也就是一个笑话。看来这世上的人确实爱笑，笑到不知道别人的痛苦，当然这些人不需要知道，毕竟他们自己也有自己痛苦的事情。道路尽头，有一人慢慢走来，他睁开眼睛看着，看着这人呢越来越近，却又越老越远。这是神，当然是神，可惜他不是可以见神的人，自然只能选择仓皇逃窜。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跑了两步发现钱没有带，又跑回去拿了钱，继续跑。他本以为这人起码会追上自己的，回头时候发现这人并没有追来，不过好在已经进城，今天又可以喝上一壶好酒。酒在他这里永远是消磨记忆的好东西，喝了酒忘记了。
天亮时候他已经在亭子里了，下面坐着一两个人，继续听他的故事。今天的故事有些特别，跟平时讲的一模一样。不过下面的人却听得认真，他讲得也格外卖劲。老头今天来得很早，不过他的葫芦却不见了。他看着这老头会心一笑，老头摸了摸腰杆，发现自己确实是少了一些东西。不过不要紧，回去时候找找，或许能找到。今天的故事带劲，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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