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张阳的档口,积累了越来越多的人。有呼朋引伴的,有情侣对饮的,有兄弟举杯的,有姊妹抢菜的,百态各异,杯盘相交,喧闹出这黑夜的躁动。
曾几何,他也这样。
将酒喝到五分满,将菜吃到六分足,姜其鸣稍显迷糊,跌跌撞撞朝着附近的唱吧转转。
权离喜欢吃饱了就去唱唱歌。她总说,吃完了大肉,身体有了力量,得嚎出来,方才幸福,那样子才不辜负吃的那一顿。
接待的服务员面容圆润,唇边带一粒小痣。
“如果是林书榕那厮在这里的话,估计又得留下个联系方式了。”姜其鸣乱七八糟的想着,开了一个情侣包厢,一个人迈了进去。
果盘,红酒,以及在荧屏上嘶喊的歌者,喧嚣而沸腾,只有这样,才能强制性的将姜其鸣抽离出来,不再去想关于“骨肉相连”的事情。
毕业这几年以来,姜其鸣没有说过苦,因为他深切的知道,说苦诉苦,都不能解决实际性的问题。该来的麻烦,还是会来。该面对的困难,还得面对。那与其悲号哀叹,不如多想点法子,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可眼下的这个问题,他却脑子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一个主意。
姜其鸣真实地感觉到,腔子里面少了一块东西,空落落的,而不知道是谁,丢了一把大头针进去,穿刺得他心房破损,无名而起的阴风,从那些孔洞里面钻进钻出,带着唿哨,嘲笑着他可怜可叹的伤心。
姜其鸣有一搭没一搭的唱着歌曲,从《星星点灯》、《水手》,唱到《雨一直下》,喊到《死了都要爱》,喊得肺子都快要炸裂,方才渐趋婉转,哼着《万山之巅》,摇着《画》,掉转着《我们的时光》,直到酒在七分满的时候,左眼的泪水,随着面部的轮廓坠落,砸在大理石桌上,碎成不规则的形状。
曾记得毕业典礼那天的恸哭,曾记得从那以后发誓再不流泪,今夜,泪水却悄然而止。
喝酒,唱歌;吃水果,唱歌;吃点心,唱歌……
今夜,姜其鸣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唱歌,唱到撕心裂肺,唱到地老天荒,唱到倦怠睡去,醒来后,那个有着猫咪一般韵调和戒意的女子,还会娉婷袅娜地坐在身侧,笑着对他说:“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呗!”
可是,还能够达成这样的期许吗?
姜其鸣不知道。
他只是想拥有这样的希望。
不都说,希望这东西,还是得有的。万一实现了,岂不是很好的事情。
可——
万一实现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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