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多雨而潮湿的荒城,本就阴寒,稍微下点小雨,骨子里面跟钻进风似的,天生体质微寒的她,只得去拖拽肇事者的衣角——她没想过,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困惑。
是个小姑娘。可爱的姑娘。——甚至,姜其鸣都觉得,可和爱是可以分开来阅读的。
程洛微笑,指了指姜其鸣的伞。
伞很配合,凝集了一滴水,再次准确的落进程洛的鞋子里。
姜其鸣一惊,身子挤了挤,被挤的胖头哥们儿横了几眼,可眼神尽数肉包子打狗,姜其鸣对他并未作何回应,只是很礼貌的微笑点头,表示歉意。
程洛恬淡一笑。
姜其鸣心神贲张,像羞涩的兔子,在心里纵然跃起,那感觉就像是憋闷的隆冬过后,第一道春阳撒落,姜其鸣是第一个领略到这春阳的人。
不是很美,只是很好。
用男人的第三腿思考,姜其鸣觉得这个姑娘,蛮有意思。而手也将雨伞紧了紧,浑然不觉得雨水顺着袖口,染在洁白的衬衣上。
这是一个小插曲。
就像电视连续剧里面的打更者,眼前飘忽飞过的是打算盗取衙门库银的蛇妖小青,搞背面偷袭直接斩杀的主人是密谋的左冷禅与劳德诺,结果都一样,只是过客。
就像蜉蝣,对于整个世界。
有的时候,都搞不懂蜉蝣为什么要存在。存在,没有人关注。不存在,似乎世界也并不缺少什么。
只是,好像三千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相识。应该是这样吧,只为了那一眼,便万世轮回。
如果真的已经见过二千九百九十九次,姜其鸣是不介意和这位甜甜的姑娘发展点什么的,或是佳话——当然也可能只是彼此寂寞空虚时候的满足感,至少拥有那一份存在过的感受,即可。
一个站……下雨。
一个站……下人。
一个站……上人。
一个站……雨下大了。
一个站……
站台真多的样子,这让姜其鸣恼火而疲软。
当一件事情重复一万遍的时候,要么成为奇迹,要么成为疯子。姜其鸣不是改变时势的英豪,不过凡夫俗子,朝九晚五,禄蠹度日。如果可能的话,姜其鸣打算将一份经验,做上六十年,而不是积累六十年的经验。
考虑太多……没用,只有做,才有成功的几率。
姜其鸣现在就在做,只是说的是抱歉借过,连多余的我到站了都没说——其实人生还很长,不可能那么快到站——自然姜其鸣也没发觉,那个小姑娘也尾随着自己,期期艾艾的下车,只是下车之后,小姑娘“噢”——不是“啊——”不是“呀!”,不是“哇……”,不是“嗷”——只是噢地一下,说了句: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呢?
姜其鸣没有回头,朝前走去,嘴角挂着笑。偷窃事件,司空见惯了而已。以至于——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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