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6号学习系统为您服务。”
临近中午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天花板上有着三片大扇叶的旧式吊挂风扇在晃悠悠地转着，洒下一阵阵带着温度的清风，让本就困倦的人更加昏昏欲睡。
木青青缓缓睁开双眼，身体传来一阵熟睡之后的疲软，舒爽地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她稍微抬起了头。讲台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背对着教室，在黑板上写着板书，结束时拿粉笔的右手习惯性在末尾重重点了一下，发出嗒的一声，唤醒了木青青的记忆。
“‘之’的用法有很多种，在这一句……”写完板书的老师转过身来，拿起讲台上的语文书开始讲解，像寿星公一般的长眉随着他说话的动作飘动着。
眼前的面孔异常熟悉，即便是已经过了近十年，木青青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就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转头看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睡倒了一大片，但是老师却一点都不生气。
“竟然是梦到了这个时候。”木青青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初三预考结束后，按照棠县的惯例，在中考之前会有一次全县预考，县里各大中学在这次预考结束后就会出一个录取分数线，如果达到分数线，又愿意直接去对应中学就读的初三生，就可以直接不参与中考，只需等待毕业考结束领取初中毕业证书。
而对自己成绩不满意，或者是想就读棠县以外中学的学生，则需要继续努力学习，迎接即将到来的中考。这会在桌上睡着的，自然是前者。
当初自己考了多少分来着？木青青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导致不停梦见以前的事。
语文老师是个六十多岁干瘦的老头子，姓彭，虽然有些严厉，但是能力也是真的好，黑板上工整的板书便能窥见一二，除了语文，他还带了初二一个班的政治，真的是一生都在为教育事业奋斗。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便合上了手里的书，直接在讲台的凳子上坐了下去，下一节课还是语文。
原本安静的教室一下喧闹起来，有几个睡着的同学也直起身来，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红晕和茫然，看清情况后又安稳地趴了下去。
“青青，上厕所，去不去？”木青青正诧异着这场梦的细节，胳膊肘就被人拍了一下，力道很轻却让人感觉充满了活力。回过头去，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圆脸上带着笑。
对于这些初中同学，木青青本以为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对上这张脸，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
胡颖，自己初中最要好的朋友，成绩一般，不知道后面上了哪所高中，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了联系。
“去。”木青青回了一个微笑，从板凳上站起来，课间只有十分钟，厕所在楼下操场的另一边，只有一路小跑才能在下节课上课铃响起之前回来。
“我在外面等你啊。”看到熟悉的白瓷砖外墙，木青青突然在操场边上站住，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一个说法，在梦里上厕所，第二天有可能……
这个位置离篮球架有一段距离，但求生欲让她忍不住又往旁边挪了一点。十五六岁的小男生在球场上打球全凭蛮力，毫无技术可言，篮球砸头的经历可不想再来一次，这么美的梦，被砸醒多可惜。
“好。”胡颖点点头，小女生结伴上厕所，多数都是一个进去一个在外面等的。
这就是没有手机的好处，看着胡颖甩着手上的水珠走过来，整个过程最多没有超过两分钟，木青青想起以前那些蹲到腿麻的经历，忍不住感叹。
“这场梦也太过真实了一些吧。”掐着点跑回教室，她又环视了教室一圈，视线落在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因为预考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上面的粉笔字都花了。
忍不住掐了一把大腿，痛意袭来，木青青的神情一下僵住，长达七年的小说阅读经验，终于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0406号学习系统为您服务，请选择是否绑定。”机械音再次响起，木青青瞪大了双眼，再无丝毫睡意。
“学习系统？”脑海中出现了两个选项，是和否，木青青感觉自己的思维变成了鼠标箭头，在两个选项间徘徊。
竟然不是强制绑定的套路，木青青有些意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木青青控制着箭头向否选项移动。
“你真的愿意回到那样的生活吗？”箭头刚一偏移，系统便忍不住出声。
听出电子音中的急切，木青青压抑住心中的暗喜，想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绑定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吗？”
“既然是学习系统，那你肯定能提升记忆力。”木青青没等系统回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能。”系统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没有学习秘籍，没有学习道具，没有学习空间。”
一连三个不能让木青青愣住，不是说学习系统吗？
“那你能给我什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木青青谨慎开口，身为一个系统，总得有些什么基础功能吧，毕竟老年手机除了打电话都会自带一个方块游戏啊。
“我能给你钱！”写作学习读作土豪的系统抛出了自己的诱饵，“其余功能，需要绑定后才有权限查看。”等到这句话消失，六十秒倒计时出现。
真的愿意回到那样的生活吗？木青青摇了摇头，自然是不愿意的。高考失利后，上了一个普通的大学，专业是直接度娘选的，侥幸没有成为毕业就失业的一员，但工作三年，仍然是小售货员，每天上班十二个小时，晚上十点半，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回到出租屋。休息日便宅在家里，玩上一天手机，运动步数不超过300步，周而复始。
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重新开始，我一定好好学习。
至于钱，那真的是意外之喜。倒计时还有54秒，木青青选择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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