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姬夫人也不知该如何规劝,似乎公子说得也有道理。他们二人之间,本就素不相识,何谈感情?对于女子来说,与不爱的男子在一起,实在是心头一大痛事。莫非这两个孩子,终是一对怨偶?
姬殊本想去梳洗,但一想梳洗的东西都在卧房里,卧房里又有林芳歇在,一时又觉无处可去,只得卷了被褥,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姬夫人长叹一声,对姬殊道:“一会儿林小姐出来,公子再去梳洗吧。我先去准备早饭。”
说罢,姬夫人出了书房,刚出书房,正见林芳歇立在眼前,一旁的琴瑟手里端着茶盏。
姬夫人上前笑道:“咱们不兴这些礼节,随意即可,你先坐会儿,我去厨房做早饭。”
林芳歇讶然,不等询问,姬夫人已转身出了大屋,林芳歇只得和琴瑟放下茶盏一起跟了上去。
余下的一日,又和昨天一样,无论是吃饭还是院中偶遇,姬殊的目光,都没有在林芳歇面上停留过,夜里自然是连房门都没有进,直接睡在了书房。
就这般过了三四日,林芳歇实在是忍不住了,试想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要对着这样一张冷漠的脸,日子如何能过得舒心。
也罢,也罢,既然已经成亲,她不求夫妻琴瑟和鸣,但求生活开心顺遂。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本本分分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不求姬殊待她有多好,但求能像朋友一般,好生相处。
怀着这个念头,第二日晨起,林芳歇梳洗好,便叫琴瑟重新备好一盆热水,将一块棉布搭在盆边上,亲自端着去了书房。
书房内的桌子,依旧被搬到门外,林芳歇端着水盆,在门外踟蹰片刻,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屋内姬殊刚醒,才将外套穿好,正准备收拾被褥,便见林芳歇走了,不由一愣。
林芳歇按住心头的紧张,含了笑意道:“这几日,你都去外面井里打水梳洗,井水凉,我给你送了热水过来。”
姬殊有些懵,她怎么自己找来了?难道她不讨厌自己?可是……按理来说,任何人被强行安排,且还是安排到这么差的地方,都会无法接受。
但是她为什么来了?给自己送热水,且神色还如此平静?
一时间,姬殊有些看不明白,林芳歇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愣了片刻,林芳歇宛如仙姝的面容,叫他有些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一会儿便会沉溺,便收回目光弯腰整理被褥,干巴巴的说道:“放下就好。”
林芳歇只得找了个地方,将洗脸的木盆放下。
林芳歇放好木盆,站直身子,对姬殊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罢,林芳歇站着等了一小会儿,本以为姬殊能说句送她的话,可他却认真整理着被褥,一眼都没有看她。
林芳歇无奈,只得默不作声地退了出来。
一起吃过早饭,姬殊如往常般回了书房,林芳歇等三人则一起来到院中。
琴瑟帮姬夫人剪纸钱,林芳歇写着挽联。
三人忙碌了一会儿,姬夫人觉得不大对劲,往常三人一起做活,总能有说有笑,今日林芳歇却有些安静,似是有什么心事。
姬夫人心头疑惑,开口问道:“阿珊,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芳歇见姬夫人问起,想着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说道:“嫁来姬家已有些时日,但是夫君似乎不大愿意看见我。若日后长久如此,日子怎能过得顺遂?”
姬夫人闻言叹气,也是时候跟林芳歇说说关于公子的事情。
想着,姬夫人对林芳歇道:“阿珊,你随我来。”
林芳歇点点头,放下笔,跟着姬夫人,一起进了姬夫人和琴瑟住得小屋。琴瑟不解地看看他们背影,抿抿唇,只得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剪纸钱。
进了屋,姬夫人将门关好,拉了林芳歇在炕边坐下,说道:“有些事一直瞒着你,但眼下成了一家人,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盼望着,你和公子能好好在一起,这样公子心中有了牵挂,心中的苦闷会少很多。”
林芳歇闻言愣了,为何姬夫人称自己的儿子为公子?她这才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其实我心头一直不解,当日婆母在林府,礼仪得体实在与身份不符。且嫁来姬家后,无论是夫君房中的书,还是他对外称病的谎言,都叫我觉得很诧异。”
姬夫人摇头笑叹:“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关于公子的身世,我这就告诉你,但你务必替我们母子保守秘密。可好?”
林芳歇点头应下:“我已是姬家人,日后与姬家荣辱与共,自然不会做伤害夫君和婆母的事。婆母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