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离娄既感动又心酸，“母亲为何而死？你又为何把我压在华山之下？天条一日不改，这样的悲剧就永远不会停止，骨肉情长事小，三界众生事大，时机已到，天道如此。”
杨戬咬着牙，额上青筋浮现，离娄又说道:“二哥，新天条出世之后，你就可以和嫦娥仙子在一起了，你为三界做了这么多，嫦娥一定会被感动的，虽然她心里还有后羿，可神的生命是漫长的，我相信，终有一日她一定会接受你的，”离娄的笑容充满苦涩，“你不是一直都渴望，披上那道洁白的月光吗？”
此言一出，瑶池众人都看向嫦娥，而嫦娥此时心情极为复杂，从她听敖听心说完真相之后，便觉得有一口气哽在心口，早就应该知道，那样桀骜不驯又心怀三界的人，怎么会为权力不择手段，伤害自己的亲妹妹呢？
这样一个博爱又隐忍的人，自己却屡次误会他、责怪他，嫦娥觉得自己简直是糊涂，天庭万年来的冷漠吞噬了她的理智，平复了一下呼吸，嫦娥转身向瑶池外走去。
“嫦娥！你站住！”王母出声呵斥，“你想去哪儿？”
嫦娥的脚步停了一下，继而头也不回地离开，她要去找杨戬，向他好好道个歉。
太上老君也转身离开，只是他没有像嫦娥一样那么不给王母面子，从一边绕了出去，玉帝淡淡瞟了一眼，却也没有阻止，连帝俊都要敬这位道祖几分，自己何必自讨没趣。
“沉香，扶你舅舅出去。”离娄闷声咳了几声。
沉香点点头，杨戬却抬手阻止了他，离娄催促道:“沉香，带他出去，子时快要到了！”
“舅舅……出去吧。”沉香哽咽开口，他知道，母亲不想让舅舅看着她灰飞烟灭。
杨戬按住沉香的手，声音带上了几分嘶哑，“让我留在这儿，我对不起你娘，让我多看她几眼，子时过后，我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此言一出，沉香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泪，离娄同样潸然泪下，“二哥，你没有对不起杨婵，我知道，婵儿一直是你最疼爱的妹妹。”
杨戬的手指几乎抠进了地面，他知道离娄话中的“杨婵”指的不是她，而是真正的杨婵，她这算什么？假扮三妹两千年，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离娄不敢去看杨戬的眼睛，“别难过了，新天条出世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擦了擦眼泪，“还记得那支曲子吗？”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
天上有朵云，
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一家人在屋里住，
非常非常地幸福。”
离娄的手指轻轻在腿上敲着，她把这首歌唱了两遍，第一遍用的是瑶姬唱的调，带着平静和一丝悲凉，第二遍用的是杨婵改的调子，充满了欢快和希望，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却也布满了泪水。
唱完最后一句，离娄慢慢站了起来，她微微仰头，整个人缓缓向上升起，在她即将进入五彩石的那一刻，低头看向地面上的两个人，用只有杨戬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把你妹妹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