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吹吹打打走了许久,艾叶初时坐在轿内,还因为舍不得父母心酸难捱了还一阵子,此时却也闷闷无聊。于是挑起窗帘唤人说话,但丫鬟仆从都只低头赶路,不甚理会艾叶,折腾了许久,不管艾叶问什么,都只喜娘一句:“姑娘到了便知。”
一来二去,艾叶便有些悻悻的,她本就一宿未睡,轿子又颠簸的很,没一会就觉得头重眼晕,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艾叶刚闭了眼,轿外就变了天,不知哪里卷来一阵黄沙,黄沙拨动了轿帘,轻柔柔从轿身穿过。烈日灼目的晴天晌午,瞬间就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又一眨眼的功夫,从轿后向天空缓缓升起一轮血色圆月,喜轿急行而过,随着血月的高高悬起,轿后的路旋即消失不见。
一轮血月映了一地的红光,衬的喜轿越发的妖艳夺目,朗朗的晴天,忽然就飘起了浅浅的雾,似云烟一般单薄的轻雾,却偏偏迷了人的眼睛,让人看不清脚下的步子,恍恍惚不知迈向何处。
艾叶此时坐在轿中,盖着喜帕,怀揣着她初嫁人妇的喜悦和忐忑,睡的昏沉,全然不知轿外的诡异变故,更不知轿外随行的喜娘和轿夫已全然消失不见。
此刻只有这一顶孤零零的喜轿稳稳的向着迷雾深处急行。
也不知过了许久,喜轿终于停了下来,骤然落地时引得些许晃动,晃得艾叶悠悠转醒过来,一睁眼便是浓浓夜色一片红光,轿外更深人静,半点声音也无。
艾叶心里觉得奇怪,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自己怎地一觉睡了这许久,礼乐轿子怎么都停了?
掀起窗帘,艾叶向外问道:“喜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轿外无人应声。
艾叶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的样子,复又问道:“喜娘,你在吗?轿子怎么停了?”
依旧无人应答。
放下帘子,重新坐好的艾叶心里无比的郁闷,没有人吗?人都去哪了?
艾叶想的郁结,大喜的日子人生地不熟又不好发脾气,只好抿嘴在心里自己宽慰自己,她素来住在村里,鲜少外出,对村外的事物本就所知甚少,再加上村里民风淳朴,没有太多阴司之事的传说,是以艾叶此时虽然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但也不知道怕,只是觉得大家可能都休息了,或者是有别的缘故,自己一时还不清楚罢了,心里有些闷闷的,又仔细思量了一番。
不对。
再有什么事也不会把新娘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一想到这,艾叶就再也坐不住了,喜帕一挑,便要起身掀开轿帘一探究竟,谁知才刚抬眼,就看见轿帘上清晰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分明是轿外立着一人。
那人站在轿外,一动不动也不发出半点声音,血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映在地上,却照不出半点影子,唬的艾叶急忙又坐回轿中,一动也不敢再动了。
艾叶眼观鼻鼻观心,心提到了嗓子眼,忐忑极了。她双手攥着喜服,紧紧的绞着,轿外那人却仍是一动不动,像是在故意挑动着轿中人的心情,又像是在静静等待着轿中人的反应。
他分明听见了方才艾叶在轿中的动静,此刻嘴角微提,意味不明的含着笑意,仿佛此情此景无比的有趣。
寂寥夜空,满地月光,一顶孤轿,静立一人,说不出的古怪诡异。
又不知过了多久,轿外人似乎耐心极好,艾叶却不能再忍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叫人如何能忍。
艾叶心到神到,抬手便欲冲出轿外,忽轿帘被人挑起,轿外的人先动了。
那人一手挑起轿帘,身形一晃,弯腰探入轿内,艾叶盖着喜帕,看不十分分明,她很想一把扯掉喜帕,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此刻又惊又疑,心里忐忑不安,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
正在她坐立不安,纠结万分时,那人缓缓将手递至艾叶跟前,也不出声,只轻握住她的手,牵引她出轿,艾叶进退两难,只得由他牵着手,先出了轿子再说。
艾叶一只脚刚跨出轿帘,震耳的礼乐声顿起,敲敲打打好不热闹。方才轿外还寂静无声,此刻却是人声鼎沸,一片嘈杂。
有人尖声道:“新娘子到……”
这声音尖锐极其难听,如刮锅挫锯般折磨耳朵。但除了刺耳以外,这其中更多的却是一股不正经的怪里怪气。
第七章 血月·鬼王抢亲(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