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生好说歹说劝解好安贞,两人又来劝慰爸爸。
安贞的爸爸自从老伴走后,门也不怎么出,整天待在家里打扫卫生。安贞的妈妈喜欢干净,安贞的爸爸这段时间把一辈子的卫生都给打扫了。
好半天安贞和爸爸才止住悲声,慢慢说起事情的前后。安贞做梦也想不到,一场感冒就能要了妈妈的命。也没有想到自从上次视频后,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安贞的爸爸道:“我们出去吃饭,吃过饭,我带你们去给你妈扫墓!”
安贞去开冰箱的门道:“别出去了,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
结果安贞打开冰箱门,只见里面除了一堆馒头和一盘咸菜外,什么都没有。
“爸,我妈走后,你都怎么过的日子?”安贞问道。
“嗨,你妈都走了,还过什么日子啊?!吃一口,饿不死就得了!”安贞的爸爸说。
潭生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只见脉息很弱,乃营养不良的症候。潭生说道:“刚才小区门口看见一家养生餐馆,咱们就去那儿吃吧?”
他们去餐馆里坐下,潭生看着菜谱,比对着安贞爸爸的情况点了一些补气血的菜品。
吃完饭,安贞的爸爸要带他们去祭拜安贞的妈妈,潭生把了把他的脉象道:“叔叔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
安贞的爸爸也没有坚持,他确实觉得有些劳累。潭生和安贞将他送回家,看他睡下,二人坐在安贞卧房小声商量着。“我爸现在这样离不开我的,我不能再离开他了!”安贞说。
潭生也道:“我会尽快在周边找个工作!”
安贞道:“马上要过年了,过完年再说吧!我看家里好像什么过年的东西都没准备,我们得去超市准备准备过年的东西。”
潭生道:“好,咱们把行礼收拾一下,等叔叔醒了,问过他,咱们再去准备。”
安贞爸爸这一觉好睡,一直睡到快四点,这才醒来。他一醒了就喊道:“安贞,安贞,安贞!”
安贞忙跑过去道:“哎,爸,你要什么?”
安贞的爸爸摩挲了脸一下道:“嗯,你回来了就好了!走,我们去看你妈!”
安贞上前扶起爸爸,给爸爸倒了洗脸水,“爸,刮刮胡子吧?我妈最不喜欢你不刮胡子了!”
“好好好!刮干净,刮干净!”安贞的爸爸仔细地刮了刮胡子,还擦了一点擦脸油道:“你妈要嫌弃我又老又丑了!”
安贞说:“不老,不丑!刮了胡子还是我的帅爸爸!”
安贞的爸爸难得的露出了笑脸,说实话,自从安贞的妈妈走后,他操办了后事,后事结束后,他就只比死人多口气了,每日活得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很少出门不说,出门也看不见人,更别说和人说话了。
现在女儿回来了,他这才有点回过神。
一行人扫墓回来,安贞说:“爸,我看家里什么都没有,一会儿我和潭生去超市买东西,你看要买点啥?”
安贞的爸爸道:“你妈才走,这第一个年不用过,我们不用拜年,别人也不会来给我们拜年。今年的春联都不用贴。这个年不用过。”
安贞却说:“我们虽不用拜年,可是年还是要过的。一会儿我们去超市采买点年货。今年咱们仨就在家里过年!”
安贞的爸爸问道:“能待到初几?”
安贞说:“爸,我不走了!家门口找个工作,可以照看你。”
“不走了也好,只是你们婚房拿到手后还得装修,我和你妈替你们付了首付,这手头就不剩多少钱了。这装修的费用得靠你们自己攒了!”安贞的爸爸说。
“你们今年寄回来的钱,你妈都给你们攒着呢,装修不够,还得攒点!”
“爸,首付的钱算我们借你们的,我们不可能花你们的养老钱!”安贞说。
“嗨,我们有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难道你们还不替我们养老?放在我们手里,迟早还是你的,还不如早早替你们办点事呢!”安贞的爸爸说。
安贞却说:“我们当然要替你养老,可是你们自己攒的钱你自己拿着!”
安贞和潭生起身去超市,安贞的爸爸给她拿钱,安贞没有接,“爸,我有钱,不用你的!”
安贞走后,安贞的爸爸拿了个毛巾擦拭老伴的遗照,“老伴呀,女儿回来了!女婿一起跟着呢,我看他俩相处的挺好!你听到没有?安贞说不走了!老伴呀,你没福呀!你要是能多活一段时间,就能看到女儿回来了!”
安贞的爸爸一边擦拭画像,一边唠叨,好像老伴就在身边一样。
安贞的爸爸从画像开始,又一点一点的收拾整理着家。女儿回来了,床铺都要晒,他一边将安贞床上的铺盖都晒了出去,一边又想到:“潭生就住家里,让他跟我睡,我也好和他聊聊!”
安贞和潭生出去碰见隔壁的马阿姨,马阿姨看见安贞,眼圈红了红道:“安贞呀,你妈出事,你爸不让我们告诉你!你可别怪我们,你回来就好,你爸现在也需要人照顾!”
“嗯,是的,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安贞说道。
“不走了,好,不走了,好!可惜你妈没看见。”马阿姨说道。
安贞不想失态,忙说:“马阿姨,我们得去超市,再见再见!”安贞拉着潭生快步走开。安贞知道,再不走,她的眼泪就要给说出来了。安贞可不愿意贩卖自己的悲伤。
因为爸爸说这个年不宜大过,安贞就买了一点菜蔬,肉类,另外买了一点瓜子和糖,便跟着潭生回家了。
潭生见天色快晚了,说道:“安贞,我去定个宾馆吧?”
安贞的爸爸说道:“你要不嫌弃,就暂且跟我住一段日子,挣钱不容易,就不要把钱往宾馆送了!”
潭生看了看安贞,安贞点头道:“嗯,你就住家里吧!”
潭生本来以为和安贞的爸爸一起睡觉,可能会听到安贞爸爸的呼噜声。没想到,最麻烦的竟然是安贞爸爸和他的谈话。
安贞的爸爸问东问西,巴不得用放大镜把潭生看个清清楚楚。而潭生以前的兽王说,他根本就不信,潭生无奈之下只好练就秒睡的功能。
那就是回到卧室,一挨着枕头立刻进入睡眠状态。往往安贞的爸爸还在说话,潭生这里已经发出鼾声。
安贞的爸爸羡慕地看着潭生道:“年轻真好啊!”
以前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和老伴说说话,聊聊天。如今老伴去世,留下自己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就思量这身前身后的事。
你说这老人奇不奇怪?晚上躺床上睡不着,可是白日里坐在哪里都能眯瞪一会儿。
安贞在家,看见爸爸眯瞪上了,就得悄悄地给他披件衣服,怕他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