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电话,潭生又看了看老狮子。它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草原之王的威风。
潭生自己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在黑暗森林里,那些猛兽一旦体弱就会被年轻力壮的雄狮替代,很少会有老弱而死的情况。
像这样守在老狮子身边,看着它逝去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老狮子疲累,瘫软在地上,偶尔睁开眼睛看一看。
潭生探探狮子的脉息,也熬不过一个时辰了。虽然天色已晚,他还是留在了狮子的身边。直等到狮子没了气息,潭生这才起身离开。
因为看护狮子,错过了晚饭,潭生回屋喝了杯热水,准备出门找东西吃。这时安贞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吃晚饭的时候没看见你,我帮你要了一份饭菜。热在锅里,看你屋的灯亮了,这才端给你。”
潭生高兴地接过来道:“哎呀,这真是来得及时,我确实有些饿了!”潭生端过饭菜就狼吞虎咽起来。
安贞看他吃了一会儿才问:“什么事耽误了晚饭?”
潭生气哼哼地道:“那天杀的老王,想学狮嘴伸头的花样,我说没法教,他就去把老狮子的牙给拔了!这老狮子本来也活不了几天了,给他这么一折腾,今晚就走了!”
安贞听了道:“他折腾死了狮子,老板能饶了他?”
“老板还仰仗他驯兽呢,不会为了头老狮子开罪他。”潭生说。
“我今天在猛兽身边泡了一天,你今天做什么了?”潭生问道。
安贞苦着脸道:“我练了一天的功,压了一天的腿!我都说了,我是驯兽助理,不是杂技演员,不用练功!”
“可是人家说,驯兽助理也要压腿练功,否则不是白养着我们了吗?怎么办,拿了人家的工资,就得听他们的吩咐,我这一天的腿压下来,也疼得不行!”安贞说。
潭生道:“要不,你明天跟着我去驯兽?可是那边的气味可不太好闻!”
安贞道:“没事儿!别人吃得苦,我也吃得苦,压腿也没什么,据说就是开始的时候疼,等两天韧带拉开了,也就没什么了!”
两人叽叽咕咕地说话,没留神就到了午夜,安贞一看时间,忙道:“哎呀,都这么晚了,我得走了!晚安,晚安!”
安贞匆匆跑开,潭生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看着安贞进了屋,亮起了灯,他这才起身关上了房门。说是房门,其实也就是个帐篷的门帘。
马戏团在外演出,哪里能住上单独的房间?都是住帐篷,如果能单独住一个帐篷,也就算是顶级待遇了!
潭生的驯兽技能突出,自然能得到单独住帐篷的待遇。安贞就没有这样好的条件了,她得和几个杂技演员一起住。
马戏团的杂技演员是很辛苦的,看着什么都不会的安贞,就因为是驯兽助理就拿了比她们还高的工资,自然有人眼热,话里话外就有些讥讽的意思。
安贞好强,不愿被人说,以后她们练功的时候,她便跟着一起去。
可是她们杂技演员都是童子功,打小练得杂技,哪里是安贞这样一个生手可以三两天赶上的呢?安贞每天都过得很憋屈。
潭生问清缘由后,拉着安贞到狮笼前,问道:“你怕它们吗?”
安贞道:“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
潭生关好栅栏的门,将狮子笼一一打开,狮子一头一头迈出了狮笼。
潭生将长鞭交到安贞的手上道:“你举着鞭子从它们面前走过。”
安贞举鞭走过,狮子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来。
只听潭生道:“扬鞭!”
安贞一扬鞭,几头狮子就都站立了起来。
安贞高兴地放下鞭子,狮子就都恢复了原状。
潭生道:“看见没有?你的工作是驯兽助理!下次哪个杂技演员再讥讽你,你就带到狮子笼前,放出头狮子让她驯!依我说,那功你也不要练了,反正用不上!”
安贞两眼放光道:“真的可以不用练?!好,那我回去说一下,这就来和你一起驯兽!”
“你和谁说一下?”潭生问道。
“哦,那些杂技演员里,那个叫丁玲玲的最凶悍,一直都是她组织练功的。我去和她说一声,以后我就不去练功了!”安贞喜滋滋地说。
潭生笑道:“你又不是杂技演员,根本就不归她管,你还听她训斥了几天,你也真行!”
安贞回头想了想道:“是哦,我又不是杂技演员,干嘛跟着练功呢?还练了好几天,疼得我眼泪都下来了!”
潭生道:“你要是能受得了这里的气味,你就每天过来跟我一起驯兽!”
安贞道:“刚来的时候,味儿是挺大。过一会儿,好像就没有那么臭了!”
安贞跟着潭生在动物身边忙了一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丁玲玲就说话了,“你这一天跑哪儿去啦?功也不练?!”
安贞道:“我是驯兽助理,又不是杂技演员。我今天去驯兽去了,驯兽师让我去的!”
丁玲玲撇了撇嘴道:“哼,什么驯兽助理?不就是动物表演的时候,上去扭一扭屁股吗?”
安贞猛回头盯着她道:“你行你上啊?!看那些老虎、狮子不活吞了你!”
安贞这几日都是逆来顺受的,这是她第一次回嘴。一下子就把姓丁的杂技演员给噎住了。
安贞乘胜追击道:“你们杂技演员不易,我们驯兽助理也不容易,谁也不要看轻谁!以后我都会去驯兽师身边做助理,不会跟着你们练功了。”
说完,安贞打水洗漱去了。
那几个杂技演员立刻围到了丁玲玲的身边,“哟,今天她的气焰这么高呀?谁借了胆子吧?”
“哼,驯兽助理也有一些高难度动作,不练功,她就等着吃瘪吧!”
安贞这么一闹,等于和这几个杂技演员撕开了脸皮,这之后住在一起就更别扭了。
帐篷里不好待,安贞就常去潭生那里待着。这天多聊了几句,不小心就搞到了半夜。安贞回去的时候,那几个杂技演员竟然扣上了门,安贞进不去。
丁玲玲说:“你回来做什么?直接住那边不是更好?都睡下了,没人给你开门!”
安贞还想再说两句,旁边已经有人在嚷嚷了,“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安贞咬了咬牙,没有再吭声。她出来聊天,什么也没拿,就是想去住旅馆,也没有身份证,没有钱。
这边的吵吵声,早引起了潭生的注意,看见安贞杵在门口,便走过去拉了回来。“你要是信得过我,以后你就住我这帐篷里,我保证不动你分毫!”
安贞骇然道:“胡说!咱俩,一男一女的,怎么能同住一个帐篷呢?”
潭生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今晚暂且在我这儿凑合一晚,明天咱们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