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焉古灵精怪,小嘴又甜又快,在寝殿一上午,逗得古尔卓咯咯笑个不停,孟清眇也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外面的事。
午后,药云风来给孟清眇针灸,古尔卓带着齐焉出去,怕影响他。
孟清眇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睛,衣服褪下肩头,莹润的肌肤反射着银针的冷光。
药云风的针很稳,但孟清眇并不想和他说话。
药云风也只是把一根根银针扎进她的穴位,没有开口。
寝殿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偶尔也有殿外枫树被吹动枝叶的声音传进来,带着几声清亮的蝉鸣。
最后一根银针没入穴位,药云风从床边起身,从药箱拿出一只玉瓶放到床头,“这是新配的药,能延缓水冥草发作的期限。”
孟清眇这才抬起目光,却是看向药云风,“水冥草发作会怎么样?”
药云风回头,对上她流淌着暗色的眸子,面色微沉,“你不想解毒?”
窗外的蝉鸣蓦地静止,孟清眇面色平静,看着头顶的帐子,“水冥草那么难找,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药云风盯着她沉静如水的样子,冷冷道:“孟清眇,我给你治了八年的毒,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她因为中毒自幼体弱,她也很会在人前露出柔软乖顺的样子,所以在外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病公主。
但只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她因为受尽了毒素折磨,所以心性凉薄,行事从来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或者说,她早就已经看透了生死,其他一切都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一听她问水冥草发作的后果,药云风就知道她宁愿死也不想遂了下毒人的意。
孟清眇手上扎着针不能动弹,只有眼睛眨了眨,“先生放心,没有找出害我的凶手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死。你只要让我心里有个底就行。”
药云风看着她身上扎满的银针,双手握紧又松开,从齿缝吐出四个字,“九九归一。”
孟清眇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药云风脸色寒凝,“就是外面说的,跟九个男人一起死。”
孟清眇的指尖蓦然在床褥上收紧,却因为银针刚一用力就立刻松开,浑身气力都瞬间散尽,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药云风坐回床前,拔出她身上的银针,低声道:“解药一定会找到的,在那之前,你就算再不愿意,也要为了皇后娘娘想一想。她肯定不想看到你放弃。”
手上的银针被拔掉,孟清眇才握紧了拳头。
银针一根根被拔出,药云风拉起被子盖住她莹润的肩头。
孟清眇重新睁开眼睛,看向他冷魅的面容,把情绪都压下去,“好。”
针灸之后又是药浴,每次泡完一个时辰,孟清眇都会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可这次她怎么都睡不安稳,因为她又开始做梦。
梦里竟然接上了上次地下宫殿的情境,她眼睁睁看着那支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朝殿中席郁修刺了过去。
宫殿里只有席郁修身后的人拿着的火把的微光,昏暗里的流水声遮盖了利箭的杀气,所有人都没有注意。
孟清眇依然发不了声,恐慌蔓延到每一根发丝,浑身僵直着喘不过来气,几乎让她窒息。
尖锐的箭头闪着寒光,闪电般到了席郁修面前。
孟清眇在床上苦苦挣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喉咙里终于发出一声嘶哑的喊声,“席郁修!”
席郁修好像听到了她的喊声,终于抬眸看了过来。
也就是这时,利箭破空而至,孟清眇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世界都变得空白。
电光石火之间,席郁修身子往旁边一让,一个青衣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将来势汹汹的暗箭砍成两段。
箭头与箭身“啪嗒”落在地上,快被憋死的孟清眇终于将哽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四周破空之声齐发,数不清的箭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全朝着火把的位置射了过去。
只有流水声的地下宫殿瞬间如同修罗场,青衣青年弯刀带出一道道残影,劈开一支又一支利箭,最后几乎看不到影子。
席郁修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长剑,身似流光,剑如流水,所过之处断箭四落。
利刃相撞,火星四溅,尖锐的嗡鸣震得人耳朵发木。
孟清眇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梦,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箭阵中间,席郁修已经绕过一方方石台,到了最中间的喷泉之处。
第10章 这是计谋(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