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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曲-闺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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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局中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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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邑答:“父皇!”

    秦后终于开口,却是道:“大胆郑卿,你一介女流乱入朝堂,皇上有心饶你不死,你却胆大包天,竟敢冒认皇家最尊贵的嫡长公主,简直罪无可恕!你以为皇上是好糊弄的吗,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冒充先皇后的嫡女,更何况还是你这样一个欺君罔上的人?”

    龙宣在这个时候想说话,被秦相制止。

    恭邑道:“恭邑记得,母后在世时,宫中嫔妃当属与秦姨最为交好,恭邑幼时也多承秦姨照顾,如今秦姨贵为一国之母,却如此冤枉恭邑,难不成秦姨不再疼小邑儿,也不顾曾经的姐妹之情了吗?”

    秦后犹有未尽之言,却被皇上制止。“你说你是朕的嫡长公主,可有依据?”

    恭邑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印,“父皇,儿臣的公主是你亲封,这枚玉印是你亲授,您不能不认!”

    太监将玉印呈上去,皇上接过玉印仔细端详后,紧紧的握在手里,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秦后见状,忙道:“一派胡言,你说你是公主,可你为何明知道太后和皇上找了你十几年却始终不回宫,你说你是公主,却又为何欺上瞒下,宁可霍乱朝纲也不愿与皇上相认,你说,你是哪里盗来公主的玉印,隐藏在皇上身边到底有何企图?”

    皇上面上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恭邑看着他道:“父皇,儿臣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您和母后唯一的孩子,您一向宠爱母后,也十分溺爱儿臣,母后在世时,您就算再忙也会差人来中宫传个信,您常说‘卿卿,父皇在忙政事,答应你陪你和你母后出宫的事,待父皇手里闲下来就兑现!’您还说,虽然您贵为天子,天子注定命中不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孩子,但在您心中,只有我和母后才是您唯一的妻子和孩子,十四年前,儿臣五岁,上元佳节,您在中宫陪我和母后共度佳节,儿臣当时年纪小,攀爬院中的桂树摔了下来,当时侍卫离得远,父皇心疼儿臣,不顾安危做了儿臣的肉垫,结果手也折了,脚也崴了!”

    这些事都是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才知道的私密事,皇上的脸色白了白,恭邑继续道:“父皇,这件事本是我们皇家的家事,可您既然将它放到朝堂上来说,便是大扬的朝事,不可同家事而论。母亲逝世后,儿臣在中宫备受冷落,甚至还有宫中还有歹人乘夜行刺,儿臣不得已避祸宫外,却几经险阻,流落在外!父皇,当皇祖母口口声声念着儿臣时,当皇弟为了九妹的亲事与我为难时,我不是不想认,可是,母后死得冤枉,父皇不仅没能查出杀害她的凶手,连你们唯一的女儿也冷落了!父皇,儿臣这么些年一个人流落在外,受了多少苦您知道吗?儿臣没有办法,只有靠自己,靠自己努力活下去,靠自己获得权力,为母后报仇,可十三年过去了,时至今日,还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治儿臣于死地!父皇,不是儿臣不愿意做公主,是父皇您没有给儿臣这个机会在您的屁护下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结婚生子,平稳一生!”

    皇上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定定的看着恭邑,却怎么也无法从她悲悯嘲讽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的温情,十指一点一点的握紧,怒不可竭,“一派胡言,谁刺杀你,谁敢刺杀你?分明是你胆大妄为,一意孤行,你母后的死,朕已查明,分明只是一场意外,这么长时间,你隐藏在朕的身边,看着朕把自己的女儿当做重臣任用,朕有心饶你,你倒反数落起朕的种种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朕亏待了你,你看看你又是怎么骗朕的?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你母后报仇,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除了妖言惑众,你还会做什么?看来今天,朕是该好好管教你一下了!来人,把这个无法无天的逆女打入天牢,把那个狐假虎威的狗奴才给朕拖出去砍了!”

    恭邑大惊,她早知她这个父皇不会那么容易认她,却没想到他脸忠弓也不放过,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他也是母后身边的人啊!

    想到这里她唰的一下站起来,拦在忠弓面前,“父皇,我虽非你养却是你生,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可柳将军乃忠义之士,这么多年亦曾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您不念他忠心耿耿保护我这么多年,不念他曾保护过母后,也该念在他为国尽忠的份上,您先前对他严刑拷打已是不该,又怎能再搬出这样的旨意呢?”

    龙宣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求亲,有几个忠厚的老臣也站出了来。

    皇上震怒,再强调了一遍,“朕让你们把他们拖下去,朕的旨意没听见是吗?”

    恭邑紧紧的盯着忠弓,忠弓虚弱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公主保重!”恭邑心疼不已,眼看着侍卫就要把忠弓拖下去,恭邑拦在忠弓面前,“父皇,您果然还和十三年前一样,你既半点不念父女之情,又何必相逼至此,我辛辛苦苦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上,若连自己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住,还有什么意思?父皇也不必打我入天牢了,既要杀,就连我也一块杀了吧!”

    皇上道:“那好,朕便送你去见你母后!来人……”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一声厉喝,“谁敢动哀家的孙女!”

    众人朝门口看去,却是太后移驾,正朝这边走来。

    皇上和秦后同时迎下殿,百官叩拜,恭邑泪目。

    太后径直走过前来相扶的帝后,转而怒目直视着众臣,“哀家的孙女,何罪之有不过就是顽皮了一些,哀家准她去朝堂上历练了一番,怎么就落得个要被砍头的下场了?”

    皇上小声的劝解道:“母后,话不是这么说的,朝堂毕竟是朝堂,规矩还是要有的,恭邑她……”

    太后板着脸道:“那话该怎么说?且不说她功大于过,就算她真犯了什么大错,她是大扬国的嫡长公主,是你的女儿,莫说是一个小小的朝堂,天下都是她父皇的,她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呆的,况且,若你们这些人中但凡出个才华见解比她高的,皇上又怎会如此重用她,退一万步讲,当初但凡你们中谁有能耐认出了她就是失散多年的嫡长公主,又怎会闹成这个样子?分明是你们无用,到最后丢了面子,就要用哀家宝贝孙女的性命去给自己找台阶下,诺大一个朝廷,泱泱大国,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众臣大多低着头!

    皇上道:“母后心疼孙女大可等儿臣处理好一切之后再来接她去照看,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有她身边那个助纣为虐的小将,朕不能不杀!”

    太后似乎有所松动,转头去看恭邑,恭邑,“我与柳将军,名为主仆,实为兄妹,今天若不能救他,无论是做侯爷还是做公主,又有什么意义?”顿了顿,她忽然掀襟跪在太后面前,“祖母年事已高,切莫再为孙女操劳,孙女主意已定,祖母切勿挂念!”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鬓斑白的东郭丞相被人搀扶着步履阑珊的从外面走进来。

    皇上道:“什么风把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右相给吹动了?”

    东郭丞相看了一眼现场的情景,咳了一阵之后方道:“老臣只是感慨,当初老臣力排众议立保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登上帝位,之后又忍痛将爱女送入宫廷常伴君王,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老臣先是痛失爱女,今有要痛失外孙女,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忠臣难为啊!”

    皇上面色不善,“右相何出此言,朕有心饶她性命,是她不识好歹,宁死也要保一个下人!”

    东郭丞相看了一眼被束缚的忠弓,道:“这名小将是老臣当初派进宫保护女儿的,女儿没了,就让他继续保护外孙女,他犯了何罪,皇上杀他做什么,难不成老臣老了,女儿保不住,外孙女也保不住了吗?”

    皇上怒目而视,“丞相是老糊涂了,若你早知道郑卿是嫡长公主,为何不送她回宫,让她流落在外,若你不知,又如何派人保护她?”

    东郭老丞相笑道:“老夫为我大扬殚精竭虑了一辈子,女儿折在了宫廷,难不成孙女也要折在宫廷么?既然有人想要杀她,不想她回宫相认,明知前路危机四伏,老夫又有什么理由让她回宫去冒险?老夫虽然一直告病家中,可保护外孙女的本事还是有的,既然宫里有危险,老夫为何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况且她是皇上的女儿,皇室血脉,莫非皇上不体恤老臣想方设法保护皇室血脉的一片心?”

    皇上一时无言,忍了忍道:“怎么,朕要教训女儿教训不得,连要杀个奴才也有德高望重的老丞相护着?”

    东郭丞相拱手称“不敢”。侍卫来报,说皇城外聚集了数以千计的百姓,跪地请命,求皇上饶了清正廉明的功勋候,饶了为名除害的“贤公主”。

    皇上震怒,群臣议论纷纷。又听闻一向不谙政事的周画师在外求见,皇上骂了句,他来凑什么热闹,八成又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不见!

    随后一直在外监督兴修水利之事的蒙光蒙少保回京复命,千里迢迢带回了沿途百姓的请命书,三尺白绢,血迹斑斑,皆系百姓咬破手指亲书的请命书。

    请命书落在皇上手里,落在文武百官手里,犹如千金重,龙宣面露喜色,秦后的脸色沉了沉,道:“公主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邑儿,小丫头了,当真好本事!”

    皇上再次颤巍巍的接过请命书,眼下已到了不得不放人的时候,却始终咬紧牙关不开口。而就在此时,第三个消息传来,卫扬大战,卫国太子赤诚亲兵上阵,元帅重伤,我军大败。

    顿时,朝堂上再一次沸腾了起来。众人摒弃凝神的等着最新的消息传来,没有等来战报,却等来了据说前几日才赶去前线支持战事的秦相国之子,明义将军秦墨裁。

    这是这些时日以来,恭邑第一次见他。

    秦墨裁拿着四方军旗匆匆入殿,跪地请命,“启禀皇上,前方军情危急,臣奉元帅命,请郑参军速速回军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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