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听他倚老卖老,赶紧一副恭敬受教的样子躬身谢过,说一定找机会登门拜访。苏峰这才轻飘飘的迈步出了大堂,去吃饭休息去了。
卢诚却阴恻恻冷笑,瞧着陆铭假扮的叶知秋说道:“你一个劲乱拍马屁,拖延时间,想干什么?”
陆铭又是心头一凛,对方竟然已经洞察到了自己的用意。好在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正用意是要借中午时间跟叶知秋商量怎么处置。
于是陆铭提高了音量,故意让已经快走出大堂的苏峰听道:“卢大人你怎么能认为我是在乱拍马屁呢?我是对苏老爷子打心底崇敬,这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实在抑制不住。毕竟卢大人你不是律法这圈中的人,不了解,所以感受不到我们对苏老爷子敬仰之情,这可不是乱拍马屁哦。”
刚才卢诚是压低声音说的,苏峰没听到。但是陆铭的声音很大,清楚地听到了,听说卢诚刚才居然说陆铭是乱拍马屁,显然是在说自己那些荣耀的事情都不是事实,是胡吹的,顿时有些生气。
他扭头过来,极为不满的扫了卢诚一眼,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毕竟他老成持重,没有当堂发作,阴着脸背着手又往堂外走去。
卢诚赶紧狠狠的瞪了陆铭一眼,快步追去了。不能得罪这位老爷子,否则他一气之下下午不来了,那这戏才刚开演,可就没法往下唱了,得赶紧把老爷子哄高兴了才行。
眼看着卢诚快步走了,纳兰骨才跟陆铭收拾好卷宗装好,从后堂出来。
纳兰骨见左右无人,低声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你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怎么回事?是不是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好?”
陆铭当然不会承认,笑了笑:“哪有啊?他那些说法根本不值一驳。但是他毕竟是前辈,说说心中的敬仰也是可以的,他律学的修为的确有很多值得夸赞的地方。”
纳兰骨歪着头瞧他:“可是我从来没听过你这样夸赞一个人,你是一个不善于拍马屁的人。你要是嘴巴咋这么甜,这么会哄人开心,以你的成就,还只是一个判官吗?说不定已经成了刑部清吏司员外郎了。你这一刻突然开窍了吗?”
陆铭当然知道叶知秋不是自己表现出来的这种人,可是他需要拖延时间,只能如此。当下笑了笑:“先不说这些,我得回趟家,我娘子昨天身体不太舒服,我得去瞧瞧。”
陆铭故意搬出了叶知秋的娘子,果然纳兰骨不好再缠着他。说道:“那你回去照顾你娘子去。我也吃饭去了。——本来还说叫你去一起吃午饭的,你既然有事,那你就去忙吧。”
说着,快步走了。
陆铭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然辛辛苦苦拖到中午,又被纳兰骨叫去吃饭,那就全泡汤了。
他立刻带着那一箱子材料回到了叶知秋家,对苏小娘她们说自己要看书准备材料,让她们不要打扰。于是关了门,下了地道,来到地下室。
叶知秋见到陆铭回来,微笑道:“案子判完了?”
“判完什么,麻烦了。”陆铭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沉声说道。
叶知秋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出问题了?我不是都给你说清楚了吗?难不成他张总旗还有什么能耐揪出我的毛病不成?”
“他们揪不出,苏峰可不是吃素的,他能揪出啊。”
“苏峰?国子监教律法的那个苏老先生?”
“不是他又是谁呀!卢诚把这老家伙给搬来了,在大堂上滔滔不绝说呢!说你引用的案例不对,他自己提出了几个案例支持他的观点。”
叶知秋颇为孤傲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是吗?他说了哪几个案子,你记住了吗?”
“当然记住了。”
陆铭赶紧拿出了那本判例的书递给叶知秋,翻到了那几个案例。
叶知秋根本没有细看内容,只是扫了一眼,便淡淡一笑:“他也就忽悠一下你这种不精研律法的人。他的理由我知道是说什么,站不住脚不值一驳,你应该这样来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