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话,眼睛却盯着旁边脸上一脸阴晴不定瞧着他们的张大郎。
岳主簿看看陆铭,又瞧瞧张大郎,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想不透,迟疑片刻,终于又说道:“大人的意思是……?”
陆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的话难道还不明白吗?——换坟地,换棺材,把尸骨装进新棺材,再放到另外一块坟地里重新埋。这个过程还需要我来跟你说吗?当然,迁坟的时候最好本官来,本官可以帮上些忙的,或许本官帮忙之后,你女儿在天之灵也就能瞑目了。”
岳主簿似乎更明白了陆铭话中的真正用意,苦笑摇头:“这个……,下官回去跟夫人好生商议,能否宽限几日再定?”
陆铭饶有深意的瞧着他:“可以。不过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拖时间久了,你女儿睡不安稳呀!——行了,回去吧。”
张大郎一旁听着,脸上阴晴不定的,眼珠滴流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陆铭没有吃饭,径直跟岳主簿告辞,直接坐着车,带着纳兰骨回京城去了。
在路上,纳兰骨无所顾忌的坐进陆铭的马车。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好奇的望着陆铭假扮的叶知秋,低声说道:“你刚才在给岳主簿打暗语,暗示他要开棺验尸,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看来这纳兰骨跟徐岚桥一样冰雪聪明,居然也读懂了自己的暗语。不过这次的暗语比上次难度可要小多了,想必那张大郎都能有所领悟,这才脸上阴晴不定的,而陆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陆铭笑了笑,对纳兰骨说道:“你很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要开棺验尸?难道这个案子有蹊跷不成?你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吗?”
陆铭点点头,眼望着纳兰骨的双眸:“这案子的确蹊跷。火盆不在原先的位置,从地上比较明显的烧灼痕迹来看,火盆放在那位置已经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会突然移动?而且移动到的位置恰好是起火的位置。但是死者却是一个双脚得了麻痹症,无法行动,下床都不行的病人,显然不是她移动这沉重的火盆的,那会是谁?”
纳兰骨哦了一声,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这火盆移动到的位置恰好是起火点啊?我看着屋子里到处都是烧得漆黑的,我瞧不出哪是起火点啊。”
“火焰烧灼的时间越长,物品被烧毁的程度越重,是不是这个道理?”
纳兰骨点点头:“对呀,——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床尾那位置被烧的最严重,所以那地方就是起火点?”
“没错,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燃烧程度最重的地方往往就是起火点。而整个火灾现场被烧毁程度最严重的,就是那张八步床的靠床尾的位置,死者的脚也几乎被烧成了焦炭,身体其他部位却基本完好。可见主要烧灼的就是腿部,跟八步床烧灼的部位是一致的。所以那个地方就是起火点。”
“你想想看,正常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现在是冬天,很冷,火盆当然应该放在靠近她身体的部位才暖和。实际上以前也是这样的,火盆放在了她身体一侧,靠近她身体的床边位置,那地方有比较明显的烧灼痕迹。长时间烧烫,在青砖上留下的痕迹证明了这一点。可是突然移到她盖着被子的床尾,目的很可能只有一个,就是要引燃床上的帷帐。”
“正常情况下,冬天躺在床上,为了能够形成类似屏风暖阁的效果,往往会把八步床靠脚的一侧的帷帐放下来。而把靠身体的一侧撩起来挂在挂钩上,这样看书烤火都方便。而且帷帐撩起来之后,地上的火盆也就不会烧到帷帐了。但是如果放在床尾,帷帐恰好是可以落在火盆上的。而整个床的帷帐都被烧毁了,说明很可能当时引燃火灾的就是床的帷帐。”
纳兰骨点头跟鸡啄米似的,欣喜的说道:“我听你这么说,心里一下亮堂起来了。那是谁搞的鬼?难道你怀疑是张大郎谋杀他瘫痪的妻子?不可能啊,他一直对她妻子挺好。而且火灾那天他不在现场,发生火灾之后,是他冒死冲入火海,这才被烧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