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路在别墅区正中间,紧邻着吴盘街。它把这片一分南北,比较宽敞。老干部俱乐部就在梧桐路上,岑沐子以为陈淮桐要去俱乐部,不由说:“你们看电影我就不去了,那里面的电影我不喜欢。”
“她去看过吗?”沈暮成奇怪着想:“不会也是陈淮桐带的吧。”
陈淮桐简单说:“不去看电影,是你没去过的地方。”
沈暮成听着这话,更像是陈淮桐带她去看过电影。每回看见陈淮桐和岑沐子在一起,沈暮成总是不舒服,好像自己是被孤立的。
六味皮肚面那次,他压抑心情不迁怒陈淮桐。事后陈淮桐的极力撮合,让他很庆幸自己没失了分寸闹笑话。可是此时,他的不舒服又涌了上来。
“去哪呀?”
陈淮桐走的快,岑沐子小跑两步跟上他,侧着脸望着陈淮桐问。她的个头不高不矮,正擦着陈淮桐的耳朵根子,从背影看他们很相配。是洒脱不羁的贵公子和天真无邪的美少女。更让沈暮成嫉妒的,岑沐子和陈淮桐在一起很随意,根本就不像对着自己,又拘谨又冷淡。
“你跟我走就行了!别问那么多!”
陈淮桐对岑沐子更是随意。沈暮成回想他平时对女生的态度,只要能讲上话的,陈淮桐都特别绅士,是那种洒脱的绅士,不讨好不巴结却能逗人开心的,每每如此,沈暮成都自愧不如。
可他在岑沐子面前完全放弃形象,想说什么说什么。岑沐子倒也不反驳,乖乖跟着他往前走。
走到梧桐路尽头,有一所红砖尖顶的房子。和周围不同,这幢房子没有紧闭的铁门,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木栅栏。院子里铺了整齐的草坪,埋着地灯,花木上也装饰着晶黄的闪灯,散放着露天座椅,因为入夜,座椅中间竖着收紧的阳伞。
陈淮桐熟门熟路推开栅栏,领着他们往里走。
“这是哪里?”岑沐子皱眉问:“我真的没来过。”
“你走路只当地上有钱,一分钟不舍得抬头,当然什么也不知道。”陈淮桐鄙夷说,接着又夸耀道:“我和沈暮成常来。”
他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门厅。还没等进门,一阵悦耳的吉他声叮咚着传了出来。陈淮桐推开镶着玻璃的橡木门说:“请!”
里面是个类似于酒吧的大厅。只是没有摆放规整的桌椅,靠墙摆着各种颜色造型的布沙发,中间是个黑色的圆形舞台,围着舞台挖出一圈沟,客人可以围坐在舞台下的地板上,把脚垂进沟里。
岑沐子感叹一下,让她感兴趣的不只是随处可见的艺术小细节,看似随意其实精心的布摆,而是四个角落里几何形的书柜。
这些书柜有的是之字形,有的是s形,都排着满满的书。岑沐子看见书就心痒,陈淮桐却扯她一把,坐在舞台的坑边。这里离书架远,岑沐子有点不高兴,她看着舞台中间的人,吉他声舒缓低沉响着。
我们相遇在这个秋天
带着清晨的露水梦中的薄霜
你说我从天边来
我问你是不是一片云彩
我们相遇在这个秋天
带着晚桂的甜香遥远的歌谣
我说我从风中来
你问我是不是即将离开
歌手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苍凉和疲惫。可这支曲子有着安静的力量,岑沐子慢慢静下心来。吉他声淙淙响着,像珠玉轻敲冰青的瓷盘,歌手的声音变得雄浑,他接着唱下去。
我们还是错过了
仍然是在一个秋天
你说云是风的影子
我说风是云的岁月
我们还是错过了
仍然是在一个秋天
多年后美丽坠作尘埃
你看,我们仍然错过在同样的秋天。
岑沐子怔怔听着,被他声音里悲悯的无奈捉住了。她心底埋藏的伤感像泉水汩汩流出来。吉他又响一阵,屋里响起零落的掌声。歌手起身躬身致意,接着向陈淮桐挥挥手。
他跳下舞台走过来,笑道:“小沈也来了。”沈暮成点头笑道:“这首歌百听不厌。”歌手一笑,看着岑沐子道:“今天有新朋友吗?”陈淮桐马上道:“她叫岑沐子,是我们的同学。”
他说着站起来,给岑沐子介绍道:“这是言哥,陶言。”
岑沐子一愣,心想他为什么要取个名字叫“讨厌”。
陶言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笑呵呵伸出手道:“我的名字不好,让你讨厌了。”岑沐了脸上一红,伸手拉了拉陶言的手。他的手掌很湿,全是汗。
陶言留着长发,在脑后扎个小绺。他的皮肤很粗糙,灯光并不明亮,岑沐子还是看见他粗大的毛孔。陶言不帅,有种刻意的颓废,岑沐子并不喜欢。
陶言却很高兴,他唤来招待,叮嘱着拿酒水,说他请客。陈淮桐赶紧说:“言哥不用了,我们很快走了。”陶言板了脸说:“走什么走,小沈还没唱呢。”
陶言一边说,一边招手要来吉他,塞在沈暮成怀里说:“到你了。”沈暮成也不推辞,接过吉他拨了拨弦,抱着它走上圆形舞台。屋里又响起零落的掌声,夹着两声捧场的口哨。
“他会唱吗?”岑沐子傻傻问。
“他唱的可好了。”陈淮桐骄傲说。
他们沿着坑边坐下,舞台上方的聚光灯照着沈暮成,被灯光装扮着,他低头捧着吉他的样子,像是坐在月亮上面。岑沐子仰望着他,忽然觉得沈暮成是认真的好看,他侧脸很精致,低头垂眸时有着沉静的美丽,和他平时“热情洋溢”的样子很不同。
吉他声蹭得响起来,是首英文歌。
wwhatitisaboutthiscity
第十二章(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