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雪宛若春日飞絮,虽有微风却不刺骨。苏锦脚尖轻点,踩着舞步盈盈起舞,美得不似凡人。每一个舞步,每一个回眸都足以入画。
魅小兰站在一旁看着,远远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却并没有提醒。
“皇上宅心仁厚,可祁王的行径却对不住皇上的厚爱啊。昨日醉春楼上祁王殿下大放厥词,对先帝不敬,若是陛下这一次再纵容于他,委实有些说不过去。”一名大臣说道。
孟千行脚步飞快,身边撑伞的內侍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的脚步:“先帝在世时最喜二皇子,而今父皇不在了,朕便立即处置了他,怕是会遭人诟病。”
“可皇上,帝王便是如此,一旦您将二皇子留下来,若是真有一天他与匈奴公主集结番邦打到中原来,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大臣犹自劝解道。
孟千行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都说为帝王者注定是要孤家寡人,以前孟千行不信,而今方才知晓,他不想如此,可身边却又无数的人在推着他走向孤家寡人的那条道路。
半晌,他还是松了口:“这件事朕还要想想,至于祁王那里,你便先行照应着。”
那名大臣揖了揖手刚要退下,却与孟千行同时瞧见了御花园之中的景色。漫漫风雪之中,有一红衣美人翩翩起舞,身上披着雪花宛若临凡的仙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
皇宫之中少有人敢如此大胆,先帝留下的妃子现在都安安分分的处在后宫一角养老,不会这么不故仪态的招摇过市。而皇帝又没储着别的宫妃……
起舞之人是谁,一想便知。
宫妃为争宠用尽手段倒也无可厚非,可身为皇后六宫表率,却在这御花园内起舞,这成何体统啊。
老臣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又望向孟千行,却见他定定的望着苏锦的身影,看的痴迷一般,还伸手挡住了身边的內侍让他不要去打扰。
轻柔的雪花拂在衣襟上,苏锦沉醉其中,自然也没有发现,孟千行早已经站在了路边。
御花园内的小路上并非全都是铺筑着的鹅卵石,为了美观,亦有数块光滑的石板,而今雪天路滑,苏锦一脚踩过去,一个没站稳竟直接向一旁栽倒了下去。
“皇后娘娘!”魅小兰一声惊呼,连忙扑过去要扶。
可孟千行却先她一步走了过去,手臂一揽便将苏锦搂到了自己的怀中,小心翼翼的抚了抚她肩上的雪花。
“皇上……”苏锦一惊,连忙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正一脸急切的魅小兰。
远处还有大臣在看着,孟千行脱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苏锦的肩上:“是朕不让他们开口的,看你的手冻的这么凉,我先送你回宫吧。”
苏锦闻言,点了点头。
那老臣见之,只好先行离去。
自成婚以来,孟千行夜夜宿在苏锦的宫里,颇有些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感觉。
苏锦最善察言观色,见孟千行的神情便知前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素手给他捧去一炉香道:“前朝的事情我不懂,但是陛下若是有难处,倒是可以对我发发牢骚。”
“你这么好,叫朕怎么忍心放开你呢。”孟千行低低的叹了一声,拉着苏锦坐在自己的身边:“还不是祁王的事?昨日在畅春园宴饮无状,对先帝出言不逊,今日折子就递到朕的桌子上了。”
自孟千行登记之后,对皇兄可谓是荣宠备至,不仅封了王爵,什么好东西也不忘了给祁王府送上一份。
可这祁王天生便是个不安分的,不仅没有感恩戴德,竟还侍宠生娇起来,终日花天酒地,这一次竟然对先帝言辞无状。
这一次祁王之事群臣激愤,上奏的折子堆满了半个案头,皇上就算是想保他也难了。
苏锦笑笑:“皇上的兄长便是我的兄长,也算是半个家事。我知皇上心善,不愿太过苛责于兄弟,可历代帝王在任之时皆巩固己位,打压藩王,这并不是皇上不仁不义,只是常态罢了。”
孟千行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没错,只是二哥是朕最后的兄弟,若是再处置了他,在这世上朕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皇上又何必处置?借此理由逐出京去,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文武百官不就不会再拿他做文章了?”苏锦说道:“再有,皇上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我不就是皇上的亲人么?”
“是啊,只要朕还有你,就永远不算孤家寡人。”孟千行喃喃说道,握住了苏锦的手臂轻轻拍了拍。
人生之中总会出现那么一个人,有别样的魔力。只要看见了她,就算是再大的困难也会变得春暖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