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心中一阵感动,孟千行从不做让她为难的事情,而今天色晚了,他怕是担心坏了苏锦的名声,即便是过府也并不进屋,真真是君子到了极点。
苏锦也背靠这门同他搭话:“你若是想过来,光明正大的来便是,又何必偷偷摸摸的。”
“呵……”闻言,孟千行却一声轻笑。
就在苏锦一头雾水的时候,便闻门外那人声音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若是光明正大的来,怎会有这半夜攀墙私会来的有意思?”
苏锦撇了撇嘴:“堂堂三皇子殿下,怎么还做起这半夜攀人墙头的梁上公子了,若是让人知道,你也不怕笑话。”
“谁敢笑话!”孟千行连忙接话,二人隔着一扇门背靠背的站着,似乎能够感受到对方脊背上的温度:“我想你想的不得了,一刻钟都等不了了。为了解我的思念成疾,就只能大半夜跑过来,就算是听听声音也好。”
这一刻,他不像是王朝最优秀的皇子,更不像是公认的皇位继承人,而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
所有说出的话,所有做出来的事,不过是想要得到苏蓁的注意罢了。
明亮的月色映在身上,他唇角浅浅的勾出一抹笑意,明亮了早已溜走的春,色。月影透过树枝,洒下斑驳明暗的光团倾泻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轮廓映照的温柔而缄默。
傍晚时分,汝南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已经睡下。孟千行留了片刻,直了直身子:“好了,用了药这思念成疾便也解了,我明儿再来看你。”
“等等!”苏锦突然出声唤住他,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苏锦从门缝之中露出了小半张脸,她早已经洗了妆容,长发披散下来,闲闲的搭着一件儿外衫,有些衣冠不整。这样慵懒的模样,倒是孟千行从未见过的。
他连忙站过去,从自己的身子挡在了门缝前,以免有风吹过去:“早些睡吧,我明天便过来。”
“你不是说你思念成疾么?我今日便送你一剂解药,见之如面,也好缓一缓你的相思。”苏锦轻轻笑了一下,掌心向下握着拳头伸了出去:“伸手。”
她的手不大,掌心处露出了一小截红穗子,应该是一件挂饰。
孟千行见之,听话的伸出了手,苏锦连忙将白日求来的那枚护身符放在他的掌心上,飞快的关上了房门:“我在寺庙求来的,说是可以保平安,就送给你吧。”
昏暗的房间里,苏锦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竟觉得有些发烫。
孟千行则捧着那枚平安福怔了怔,足有几息的时间才缓过神儿来笑了笑,将那枚平安符珍之重之的收进了怀中:“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别引了人来。”苏锦连忙赶人道。
没办法,她的脸像是着了火。若是没见到孟千行倒也没什么,只是而今见了,便再也掩不住自己的心跳了。这种几乎与偷吃禁,果般的见面让她好一阵都没能晃过神儿来。
半晌,她逃也似的走到了床边,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砸在柔软的大床上,用厚厚的锦被裹了起来。
房间外,听到苏锦离去,孟千行双手背在身后笑了笑,也准备离去。
一转头,却见苏蓁的贴身侍女魅小兰正站在庭院的那株老树之后,正定定的望着他,那种目光不像是下人再看主子的目光。
孟千行神情一滞,主动问道:“小兰姑娘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么?”
“天气有些冷,我来看看小姐的房间里用不用加一床被子。”她抬头看了孟千行一眼,又连忙低下了头:“三殿下你且等我一等,我去拿件儿东西。”
“小兰姑娘……”孟千行简直是一头雾水。
今日苏锦送了他东西也就罢了,怎么魅小兰也有东西要给他?
片刻之后,魅小兰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臂弯上抱着一件披风:“天气凉了,三殿下还要回宫,披上件儿衣裳再走吧。”
月白色的披风,正是他喜欢的颜色,上面还用银线精致的绣上了五狐戏的花纹,一看便知用了很多的功夫。
看那披风的身量,应该是男子的衣裳,想是苏锦的大哥留在府上的吧。瞧那花纹样式精致的很,倒像是姑娘精心绣上去的,怎么看也不会是一件随便能拿出来送人的披风。
应当是魅小兰着急之下,拿错了衣裳吧。
君子不夺他人所爱,孟千行婉拒,转而攀上墙头离开了汝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