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洛阳城都知道,沐大学士的嫡孙女沐思雨作诗只走七步,比之古人曹植亦不遑多让。
苏锦也在心中道了声好,很是觉得可惜,这沐思雨生了个女儿身可惜了些。若是生了个男儿身,进入朝堂官拜千秋也未必就是难事。
“好!好!沐大学士乃当世鸿儒之首,沐大学士的孙女亦不遑多让,乃是当世才女典范!”皇上开心大笑,扬手一挥:“朕前些日子刚得了两块上好的徽墨,便拿来赏给你吧。”
沐思雨笑着领了赏,目光却转向苏锦:“臣女闻说,苏小姐乃是洛阳城第一才女,有谢道韫之贤。今日乃是皇上的万寿节,苏小姐就不做一首诗来给皇上贺寿么?”
骤然被点了名字的苏锦有些恍不过神儿来,几息之后才明白了沐思雨的意思,站起身来。
殿前失仪可是大罪,她前一句刚抬高了苏蓁的身价,说她是京城第一才女,下一句便让她作诗,少不了捧杀的意思。
苏锦若是做得出还好,临殿作诗取悦皇上,也不妨是一桩美谈。
可若是做不好,很有可能便会被沐思雨倒打一耙,说她徒有虚名是小,若是说她对皇上不敬那可就是大事了。
四周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苏锦的身上,汝南王与王妃亦是面色不悦的看着沐大学士,很是想问一句这就是他家不争不抢,贤良淑德的好孙女?
三皇子望向苏锦,又看了一眼沐思雨,心中大概也清楚了二人之间是什么恩怨,默默地放下了酒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锦的身上,等着她开口能做出什么诗来。
苏锦落落大方的走出坐席,向上座的皇帝行礼:“启禀皇上,臣女才疏学浅,谨守女德女训,亦无相争之心,着实做不出好诗,还请皇上勿怪。”
在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气,三皇子则是微微一勾唇角,放心的端起了酒杯。
在这世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沐思雨饱读诗虽不是什么大错处,可若是善妒好争可就是大错特错了。这样的女子,是谁都不愿娶回家去,使后院不安的。
苏锦虽说不是个能争善斗的,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若是旁人有心害她,她又何惧倒打一耙?不惹事,可不代表便是怕事!
在座的众人这才开始直视起苏锦来,此女温和静姝,有大家之姿,倒是个难得的。看来汝南王这小女儿也不只是个模样长的好看的花瓶,倒是个难得的妙人。
沐思雨被驳了面子,一看三皇子还在为苏锦担忧,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了。
她冷哼一声:“苏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不肯给这个面子么?今日乃是皇上诞辰,苏小姐连一首诗都不肯做,难道是想对皇上不敬?”
苏锦亦是针锋相对:“对皇上不敬苏锦是万万不敢的,不过沐小姐刚刚也已经说了,今日是皇上的寿辰。我若是做不出好诗来,才真的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这倒打一耙用的是妙极,直接借了皇上的名义,软刀子怼了回去。
这下,即便是沐思雨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让苏锦再给皇上作诗献寿了。
苏锦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今日乃是皇上的万寿节,臣女不如沐小姐的才名,却也斗胆请皇上命题,愿做一诗献给皇上。若是臣女做的不好,还请皇上不要嫌弃。”
三言两语的功夫,二人已经针锋相对了数次。
能在场中坐着的哪个不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人物,自然也看出了这二人之间的针对。皇上淡淡的望着二女,随口道:“你随便即可。”
得了皇上的金口玉言,苏锦便也放大了胆子,抬手捻了招展的花枝:“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好诗好诗啊!”一名老学士当先开口,激动的脸色都有些红。
这些鸿儒向来如此,听到了好诗好词一个个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一时间,场上人看向苏锦的目光都有所不同了。
三皇子浅笑着饮了一杯酒,旁若无人的给苏锦比了个大拇指,赏识之心不言而喻。
苏锦亦是落落大方的行了一个礼,转而便要退下,并不像沐思雨那般沽名钓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