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一直困扰着她的心,就像是冥冥之中,有谁在推着她走向既定的方向。
而今苏锦大概可以确定了,这只一直推波助澜的手,便是这男子!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样在她的身边阴魂不散的潜伏了数十年,又有什么目的?
苏锦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不通便索性不想,便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付白芷师太的身上。
煞气催生的红莲之火就连佛光也能烧毁,数招之后,白芷师太身上已经多了数道焦黑,一身素洁的僧袍也被烧出了数个窟窿。
“我是半佛,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会遭到天谴的!”
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任谁都不能免俗,即便是即将褪凡成佛的白芷师太也是怕死的。她双手捏佛决,口中念念有词,便见整个皇城之上阴云四起,因缘际会直压皇城。
数道金光照破了半空中的阴云,金光如刀,割裂厚重的云层照耀在大地上,宛若金佛降世圣洁无比。
便见西方的空中,一双金色的佛目遥遥望向苏锦,沉静深邃古井无波,正是佛祖的那双金目。
当初,她手刃不周山神女的时候,这双佛目也曾出现在须弥天顶上。佛前见血,是为大不敬!
白芷师太见自己真的唤来了佛,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通一声向着佛目跪倒:“佛祖救我!弟子一心向佛,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侍奉在佛祖的左右,还望佛祖渡我出苦海!”
佛大爱天下,说是公平,又何曾真的公平过?
大奸大恶之人只需要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可一心向佛之人,却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够脱离苦海,得佛祖眷顾,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苏锦满头长发在风中招摇,直视着半空中的佛目:“佛祖,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见了。”
“僧尼白芷,功德圆满,可渡苦海,修成金身。”佛祖的声音古井无波,赞颂着信徒的功德,听这意思是真的想渡白芷成佛了。
苏锦右手一招,镇魂幡蓦地出现在她的掌心上,扬手插在了白芷的身前:“佛祖渡她成佛,可问过我的意思了?”
僧尼一辈子吃素苦修,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步入西天梵境,立地成佛么?
眼看自己一辈子的辛苦已经有了收获,白芷师太再也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得意之色,形容狰狞的反望向苏蓁:“我成佛了,你不能杀我!”
苏锦直接忽略了她的话,仰头望向佛目:“我只问最后一次,佛祖是当真要渡她成佛?”
长空之上,佛目璀璨。巨大的威压裹挟着万钧气势加诸在苏蓁的身上,似是想要压着她跪下。
一边是十里皇城内浓郁的近乎化不开的龙气,一边是天上佛目加诸下来的,难以抵抗的威压。苏锦就只能借助着身上的煞气苦苦支撑,站直了身子应是不跪。
她怒目望着长天,半晌,佛祖开口:“功德圆满,自然成佛。”
“呵!当初我杀不周山神女的时候,你便是这样的说辞,而今此女做尽坏事,你竟然还要渡她成佛!”苏锦上前一步,掷地有声:“佛前见血也不是第一次了,你真当我不敢杀她?”
璀璨的佛光落在白芷师太的身上,眼看便要渡化出金身。
这世间又何处有道理可讲?杀人越货之辈都已经成佛,可良善之人却还在苦苦坚持,在这俗事洪流中艰难前行。
天际一百一十八声钟鸣想起,此乃大智慧天须弥天顶佛音,只有成佛之时才会响起,乃是祥瑞之兆。
钟声每响一下,白芷师太身上的佛光便会加深一重,一旦钟鸣声毕,她便会成为屹立在须弥山上的一尊新佛。
苏锦听着这钟鸣,蓦地想到了当初浑身是血的将她送出须弥山的谛听。
佛前见血,是为大不敬。漫殿佛祖都在对她怒目而视,没有人想去了解真正的原因,也没有人去询问她为何会杀不周山神女。就只有谛听,不论对错的站在她的一边。
他是上古神兽,佛前信徒。却为了他背弃了佛祖,背弃了自己终其一生想要摒弃的反骨,就此反佛。
佛若是真的能度苦厄,为什么度化不了她?为什么度化不了谛听?
苏锦身上的煞气再一次难以控制的暴涨了起来,她双目大睁的对视这那双佛目,终于冷笑出声:“佛祖下不了须弥山么?十方佛陀也下不来吧。”
“你休要放肆!”
“当初在须弥山,我想要杀谁都杀的了。而今在这凡尘俗世,你又能拿我如何?”苏锦声音冰冷,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就好像是在无情宣判着白芷师太的死气。
周身的煞气再一次凝结,她声音掷地有声,响彻云端:“既然佛已不佛,我又何须敬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