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们不了解他,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若是不问清楚,我心中不安。我这儿走不开,你且替我走一趟。若是这一次……真的是他的意思,我绝不姑息养奸。”云裳说道。
谁都知道,云裳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出了名的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来的话便是钉在地上的桩子,牢靠的很。
既然如此,刀疤便也无话可说了,无奈的挠了挠头:“一言为定,大当家的记住自己的话。”
言罢,一骑绝尘远离西北三万军的大队伍离去。
同一时间,率领着十万大军前往西北的花效已经起了一嘴的泡。听说云裳也带着人向京城的方向赶来,他整个人都都点儿不好了。
擅离职守乃是重罪,一旦云裳带人离了西北大营,那就是坐实了谋逆叛国。
到时候,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云裳也解释不清楚了。他自请出征便是为了带云裳远走高飞,本想着二人能心有灵犀,却不想事情愈演愈烈,已经到了现在这样不死不休的地步。
就在花效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刀疤出现在了军营中。
所为久旱逢甘露,雪中送炭便是这样的感觉了吧。花效连忙亲自迎了出去,迎面而来的却不是云裳带来的好消息。
刀疤当众一拳捣在他的小腹上,凶神恶煞的揪住他的领子,不叫他倒地:“花效,你最好给我,给我们大当家的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今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十万人中取敌将首级!”
他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花效已经疼的皱起眉头来冷汗直冒,却还是强拖着人回了自己的军营,将京中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
刀疤闻之,神情也缓和了些许:“就算是你没骗我,这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
“我本以为云裳不会那么冲动,只要西北大营不擅离职守离开驻地,我带的十万将士一到边关,狡兔死走狗烹的名声传出去,免不得被三处驻军群起而攻之。到时候我找个由头退兵,路上假死带着云裳远走高飞就是了。”
花效叹了一口气:“谁知道云裳竟是个如此沉不住气的,事到如今我也已经全无办法,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刀疤思量半晌,上前拎起花效的领子:“你最好别给我耍手段,我们大当家的拿你当个宝贝,可不代表我们别的人也都那你当宝贝。花效,若是大当家有个三长两短,我刀疤第一个跟你拼命。”
花效微微挑了下眉。
虽说两军阵前不该说这样的话,可花效心里还是有过不去的坎,便是当初他与云裳闹别扭的时候,他们二人半夜三更的出去买醉的事情。
刀疤松了手,一脸不情不愿的说道:“当年我被官府的人抓去,本来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是大当家的救我于水火之中,自己还受了重伤,我们江湖中人不像是你们这些说一套做一套的生,我们最讲江湖道义,大当家的救了我,我这条命便是她的,合该一辈子为她鞍前马后。若是有人敢对她不利,我第一个拎刀!”
“她能有你这样的至交好友,我也很替她感到开心。”花效道。
有了刀疤捎来的口信,花效的心里便多了一层底,倒也没有那么慌了。
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发生在阴差阳错之中。两条不平行的线在交错之后,就只会偏离的越来越远,最终再无重合的可能。
他们二人,就像是无根的飞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尾。
时间转瞬,葫芦山口出,两军终于相对。
一方是云裳带着的西北守军,个个是上过战场,在血泊里摸爬滚打过的好汉。一方是花效的十万少爷兵,就算是没什么战斗力,可胜在人数众多。
花效远远地便看到那个端坐在战马上身着银铠的姑娘了。
在入宫述职之前的四年,不管是危险还是困难,二人都从未分开过,也从未尝试过相思是什么味道。可这短短的半年,却像是经历了半生的辛酸苦楚。
离别,猜忌,敌对,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子,要将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生生剥离开来。
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千言万语,都凝成了那个纤瘦了些,灼灼目光尽在己身的那个姑娘的身上。
花效的嘴唇动了动,胯下战马不安的躁动着,轻轻地踢踏了一下蹄子。便见远方,云裳缓缓地抬起手。三万大军宛如捕食的饿狼一般尽数扑进了花效的十万大军里,瞬间将这群少爷兵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这与他和刀疤商量的完全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