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头转过身,烦躁的挥了挥手:“你们若是害怕了,我先带着他去别的地方避一避也行,我们两个既然拜了堂,那就是绑在一根儿绳上的蚂蚱,生生死死都要绑在一起了。这件事你不用再劝了,我心意已决,谁劝都没用。”
九龙山是云裳的九龙山,从她爹的手上传到云裳的手上的,剩下的虽有不少是土生土长的土匪,可还有一部分人却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在九龙山上落草的。
这其中就包括刀疤和史老,都是后期才在九龙山上落草的。
而今云裳有难,有哪里有主人家出去避难,外人在九龙山上称王称霸的道理?
刀疤见实在是劝不住云裳,便也不再废这嘴皮子了:“大当家的,还是那句话,那小白脸靠不住,就算是你对他再好,他也未必能对你付出真心。话我说到这儿,你好好想想吧。”
这话若是换了个人说,云裳怕是会分分钟提刀理论。
可此时是从刀疤的嘴里说出来,她却没法怪罪他。这么些年来,她虽说是大当家,可寨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刀疤在料理。
不过是一次救命的恩情,便让刀疤任劳任怨的在九龙寨里操劳了这么多年,怎么看来都是云裳血赚了。
云裳也不是个不知好赖的人,她拍了拍刀疤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孰是孰非我心中有数,一定会想出个万全的法子,即保住花效,也不牵连到九龙山的。
时至如今,刀疤也只能选择相信。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去,花效坐在火堆旁添柴,见二人回来拱手一礼。
刀疤的大嗓门隔一座山头都能听见,也不知道刚才他是故意放大了声音,想要花效知难而退,还是因为太过心急而没有控制好声音。反正他的话,花效早就听了个真真切切。
就算是不知道云裳是怎么回答他的,花效也能才哥八九不离十了。
火光映的三人的脸色明暗不定,经过了刚刚那一遭,几人都不免有些尴尬。
刀疤摸了摸自己秃了一半儿的脑袋,一张带着疤痕的丑脸上满是尴尬之色,半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去找点儿吃的。”
“早该走了你。”云裳笑骂了一句。
这些时日,一直都是二人搭伴前行,时间久了,花效甚至都忘了云裳的身后还站着一整个九龙寨。
说来,确实是他太过自私了些,从未想过云裳的处境。自己觉得痛快就写了,却忘了二人早已经是绑在一根儿绳上的蚂蚱,拖不开了。
云裳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用去想也知花效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太了解他了,知道花效的性格懦弱却稳健,平凡却又不甘于平凡。她伸手拢了拢已经烧起来的柴火,没心没肺的一笑:“刀疤说了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当做耳旁风就行了。”
“如果我的存在真的给你添麻烦了,云裳,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就算是个文人,也断没有苟且偷生的道理。”花效郑重的说道。
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的话,而是真情实感。
云裳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他已经还不起,更没理由去害她。
“你不用害怕拖累我,就算真是如此,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被你拖累的。”云裳双手压住他的肩膀:“你看着我的眼睛。”
月色之下,她的脸宁若脂玉,与白日活泼跳脱的性子相差甚远。
跳动的火光在她的眸子里凝成一抹晶莹的光彩,衬的她整个人都迷离的像是画中非仙。那双明亮的眸子,就这样注视着他,里面写着的是信任。
“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对也好错也好,我都不在乎。若是连你都不好,我又怎么可能会快乐呢?”云裳说道。
那声音,像是一沽清泉流淌过花效的内心,涤荡除尽他所有的迷茫。
这一刻,就连她的模样在自己的眼里都变的圣洁了不少。
花效刚要说话,云裳便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也不知道刀疤干嘛去了,找点儿吃的找这么久,总不会是种麦子等着发芽吧,我去看看他。”
没等花效回过神儿来,云裳便落荒而逃。
她实在是不想再看花效的目光,每次看到,总是会动摇她心中继续爱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