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天仙美女脱了衣裳躺在自己的床上,也不能勾动他一丁点儿的**。
花效觉得,身陷虎穴龙潭而守身如玉已经是他意志力上佳很好的证明了,凭着这一口气,又岂有考不上恩科的道理?
傍晚,夏末隐约蝉鸣。
花效和衣而卧,靠在床榻上握着一册书静静地阅读。油灯放得有些远,想要看清书上的自己也困难。他捏了捏眼睛,瞟了一眼未关的窗子,将煤油灯拎进了些。
云裳还没回来。
这两月的时间,虽说二人无夫妻之实,可云裳一直在努力的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每天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已经给他铺好了被子。
像是今天这样晚归的情况,倒还是第一次。
九龙寨上又没什么事,她这是跑到哪儿去了?花效有些不耐烦的搁下书册,刚要起身吹灯,房门就在这时被人推开。
云裳见他还没睡,颇有些诧异的动了动嘴唇,反手关上窗子笑道:“你是在等我么?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我在读书。”花效头也不抬的翻了一页,不再说话。
云裳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相对,只是今天似乎心里藏着事,并没有心情央着他早睡什么的,默默地在地上铺好了自己的被子,用手臂挡在眼睛上,挡住了火光跳动时的光亮。
夏蝉吵人,二人都有些静不下来。
花效好半天才翻过一页,刚刚读来津津有味的书册,被云裳这么一打扰,竟有些读不下去了。
他光着脚下地去吹熄了油灯,抬眼望到苍穹上似乎是蒙了一圈雾气的月亮,刚打算回床睡觉,便听到云裳的声音:“能顺手将窗子关一关么?月上蒙雾,天要刮风,今晚怕是要变天。”
只是举手之劳的问题,花效索性伸手带上了窗子。房间里没了月光的映照,暗下去也不少。
双眼一时间不能适应黑暗,他只好摸索着去找床。云裳再一次出声提醒:“左边些走,前面有夜壶。”
花效有些烦躁与云裳的多嘴,他难道不记得夜壶的位置么?
这么几句话的时间,眼睛也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花效沉着脸色绕过夜壶,上床之前,却蓦地望到了云裳直勾勾的望着屋顶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没有贪得无厌的人眼中那昭然若揭的**,也没有类似于刀疤眼中那样的杀气。
就像是纯洁的荷塘,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花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词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消失不见了。他扯过被子盖到自己胸口的位置,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睡意全无。
一个房间里的两个人,在这一夜不约而同的失了眠。各自心中藏着各自的事情,谁都不愿拿出来说。
天公不作美,大风说来就来。
山林之中的数目被狂风吹动的哗哗作响,年久失修的窗子也被刮得吱呀作响,像是下一刻便要破碎一般。
花效瞟了一眼窗子,视线的余光无意间扫过云裳的脸,便见她依旧在望天发呆,并没有看他。
这真是她难得的安静了。
“花效,你更喜欢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一些的姑娘是么?”云裳声音轻轻地问道。
不知为何,花效竟在她的声音中听到了些许孤独和绝望,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那声音中的落寞,叫人心中发赌。
花效确实喜欢这样的姑娘,可他却不能这样回答。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云裳,应道:“我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了,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变成那样的姑娘了,当初将你抢上山来的是我,你若是有气,尽管撒给我便是,算是我还给你的。九龙寨是我珍之重之的地方,若是有朝一日你考取功名,能放过这儿么?”她说。
花效心头一跳,没来由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为何,云裳的转变有些叫他发慌。
暗无灯火的房间里,他见云裳从怀里掏出一封上未拆封的信,信封上的字迹是他的,正是他当日写给县府衙门的。
他猛地坐起身子:“你……看过了是么?”
“没有,我不认字,也看不懂。”云裳垂着头,伸手将那封信撕做粉碎:“明天,我送你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