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之中,那红衣女子也不知施了什么术,竟让蝶妃沉沉的睡了过去。
仙者不可随意向凡人出手,否则会折损自己的道行,这也是苏锦确定施法之人是仙者的原因。
她大红色的裙据上,有鸟雀花草,瑞兽图腾,淋淋金光闪烁,万点流光加持。女子大步向苏锦走来,若说之前的神情只是淡漠,那此时的神情就真的是冰封了。
“呵!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和本座说话!”那女子说着,走过来扬手便要打。
花想容见状,突然一推苏锦的身子,将她推开了半个身位,自己生生挨了一耳光单膝跪地:“花想容参见不周山主,苏锦不过是个刚来的渡魂使,不懂规矩,还请仙上息怒。”
苏锦被推开尚未回过神儿来,便听到花想容对她传音:“不周山主澜黎,掌不周山附近十万里方圆土地,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人物。”
不周山乃是四大仙山之一,闻说山上瑞兽奇花争相竞放,方圆十里都是祥瑞福地。
苏锦委实是想不通,澜黎这样的在天庭跺跺脚能让天地抖三抖的人物,为什么偏偏不辞辛劳的下凡找自己的麻烦,没事闲的?
花想容垂着头,神情没什么波澜,声音却再一次在苏锦的耳边响起:“澜黎仙上……正在追求咱们阎君大人。”
苏锦:“……”
她是真的有点儿绝望,她澜黎追求夜轩墨就大大方方的追吗,半路找自己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觉得没有和夜轩墨打对手戏的机会,所以劫了自己和花想容两员大将,拖到不周山去等夜轩墨来救,到时候二人一场大战风云变色你来我往惺惺相惜……所以水到渠成了?
这种可能性似乎不高,她和花想容直接被夜轩墨在生死簿上勾去名字的可能性似乎更高一些。
见她不为所动,花想容眼疾手快的一伸手,想要将她也拉来跪下。苏锦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与澜黎针锋相对:“我与花前辈是奉命前来凡世办差,不知何处冲撞了仙上,还望仙上不吝赐教,待苏锦办完了这一场差事,也好登门道歉。”
“呵。”闻言,澜黎一声轻笑,神情之中尽是风情。
她目光流转,在苏锦的身上逡巡一圈,一脸的不屑:“就是你将夜轩墨迷的神魂颠倒的?我还当是什么人间绝色,这么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孤魂野鬼么。”
听到这话,苏锦倒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在这世间茕茕孑立,就只一个人,岂不是孤魂?苏家一百一十三口早已经入轮回重新转世,世间再无血液相融,骨肉相连之人,她岂不是野鬼?澜黎这样形容她,倒也再贴切不过。
苏锦面不改色的一笑:“若是没有什么要事的话,还请仙上让路,我和花前辈还有任务要去执行。”
“执行任务?一个入冥府才几年的野鬼,有什么要紧的任务执行?”澜黎看了一眼跪地的花想容,笑容轻蔑:“倒也不知轩墨起的什么心思,将你们两个凑在一起,银夫荡妇,干活不累么?”
苏锦刚要发作,花想容却不动声色的施了个术将她的脚步绊住,自己依旧是那张不正经的笑面:“仙上说的是。仙上出身高贵优雅,我们这些残存之魂自然不敢相较。唐突了仙上,实在是我们的罪责,还请仙上消消气,若是气不过也请发在小人的身上,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澜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开口道:“本座的鞋子脏了,正好请花副使替本座擦擦,花副使不会不答应吧。”
肉眼可见的,花想容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去。
澜黎欺负人的架势已经坐到了这种程度,花想容总该忍不下去了吧,
苏锦已经暗自蓄力,就等着花想容发作的时候,自己或是发冷枪助阵,或是直接上手去打,二人对一个,也定然不能受了欺负去。
却不想,花想容沉默了片刻,竟然真的双膝跪地匍匐过去,俯下身用衣袖细细的擦拭起澜黎的鞋子来。
“仙上许久没来冥府走动了,小人已有数年不曾见过仙上的芳容,今日一见,险些没认出来。”
澜黎神情的望着自己涂了桂花汁水的指甲:“你们冥府常年不见天日,鬼哭狼嚎,有什么好去的?若不是本座的心系之人在冥府,本座定是千百年都不会走一趟。”
花想容依旧陪着笑,小心翼翼的应答:“仙上说的是,我们阎君大人平日里也常常念及您呢,仙上芳容惊世,若是能经常莅临我们冥府,就算是冥府暗无天日,阎君大人也会不辞辛劳的以夜明珠做殿,给仙上辟出一道光来。”
不得不说,这奉承的说辞,花想容说起来竟是炉火纯青。
不用想都知道,他平日里,可是眉梢这样糊弄旁的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