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搜着夜轩墨身子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在袖中,不在怀里,也没有挂在脖颈上,还能藏在哪儿呢?
寻遍各处也寻不到,就只能窥视夜轩墨的记忆了。来人内心挣扎,还是将手伸向夜轩墨的额头。
就在这时,一直冰冷的手捏住了他的手腕,一直阖目而卧的夜轩墨,就在此时悠然的睁开了眼睛,古井无波的望着他。
“花想容,你想造反?”
“属下不敢!”花想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喘息声粗重的叩头道:“阎君大人再绕我一次!属下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并非想要对阎君大人不利。”
他抬眼,殷切的望着夜轩墨:“大人是知道的,花想容一生所求之事,不过一件,又怎敢起了加害阎君的心思。”
“谅你也不敢真做什么。”夜轩墨捏了个昏睡决,让苏锦睡得更香了些,刚被花想容揉乱了的衣领微微翻开,露出一小节白皙光洁的脖颈。
他目光慵懒的扫过跪在地上的花想容,手上托起了一团火焰。
火焰之中,是一名称十字星绑在刑架上的人,那人的一身衣裳都已经被抽的破烂不堪了,长发打着绺的垂散下来,毫无精气神的被吊着,早已经不知死活。
准确来说,这人已经死了,若是活人,又岂会落在夜轩墨的手里?
“阎君!”花想容膝行一步,想要抓夜轩墨手里的那团火,最终却也只是颓然的放下手。
那焰火,不过是夜轩墨一个成像的媒介罢了。
见到了火焰之中的人,向来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花想容,像是瞬间被按了暂停键,偃旗息鼓了下来。
他颓然的跪在地上,眼眶都在微微发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阎君大人如何惩罚我都可,她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求阎君不要在折磨她了。”
“呵?她生前作孽,死后这些也都是她该受的。你这些年来替她恕罪,已经是本府君网开一面了!”夜轩墨语声毫不留情的宣判道。
花想容知道,阎君说的没错,自己也无力反驳,只好颓然的低下头。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将她救出来,甚至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像这般在夜轩墨熟睡之时前来试探的小动作,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次夜轩墨昏睡不醒,眼见便是最好的机会,他竟然也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苏醒过来。
花想容垂着头,最初的惊恐已经渐渐退去,只剩下了无助与失落:“阎君大人,我愿用我自己交换,让她重新轮回转世,求阎君成全。”
“我说过,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后,我会将他还给你。你三百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时半晌不成?”夜轩墨垂着眼,面无表情的望着花想容道:“今年你就不要过去见她了。”
花想容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沉默的退下。
天际,第一缕阳光终于映照在窗棂之上。
花想容仰面望着天际,起身走出了房间,反手关好了房门。
那些遥遥无期的梦想,终还是有个终结了。夜轩墨向来说一不二,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将云裳还给他的,是吧。
他咬了咬牙,脚步不停地离去。
床榻上,苏锦睁开眼睛起身,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下:“我还当花想容是个浪荡子弟,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情种啊。”
对于自己的昏睡决没能催眠苏锦一事,夜轩墨也颇为惊讶。
他浅浅皱眉,盘膝坐在床上道:“花想容生前不是大恶之魂,能够凝灵塑身,全都是因为系在云裳身上的执念。这三百年来,也都是在抵消云裳生前的罪孽,是个实打实的情种。
苏锦可算是能够理解那句话了,有多不正经,就有多神情。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想花想容,也不是他的本名吧。
云裳生前,又是个怎样的人呢?能让花想容念念不忘三百余年,不惜以身相替。苏锦摇了摇头,放下杯盏不再去想,转而问道:“阎君大人的伤,可是好些了?”
“你的血是好东西,但也不可如此滥用,是在大材小用。”夜轩墨评价说道。
“不过,昨日的事情,还是谢谢你。”
能从夜轩墨的嘴里听到一个谢字,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苏锦自己都有些惊的合不拢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