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两顶并排的鸭舌帽,一顶上面绣了棵三角形的树,另一顶上面是朵花。
她拿起来在林天阳头上试戴了一下:“你喜欢这个啊?”
林天阳抬眼看帽檐,回了句:“不喜欢。”
“你戴着挺好看的。”代舒边说边把另一顶绣着花的帽子自己戴上,对着镜子晃了晃脑袋,掏钱把两顶帽子都买了。
她买都买了,林天阳就勉为其难地戴着了。
到家时刚好送货的师傅也到了,林天阳把东西放进厨房,帮着师傅一起安装家电,代舒原本跟在后面看,见帮不上什么忙就跑去厨房烧水洗碗,给大家泡茶喝。
师傅们离开以后,林天阳又开始拆包裹,把最后一坨纸盒子捆绑好放到楼道垃圾筒旁边之后,他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躺在刚买的沙发上歇神儿。
代舒扫完地,拖着上午那个小塑料板凳到沙发旁边坐下,问林天阳晚上吃什么。
林天阳懒懒地问:“会做饭么?”
“会做一些,可是我们没有买菜。”
“煮个粥煎个蛋吧。”
“你忙了那么久,吃这个吃得饱么?”
“嗯,多煮点粥吧。”
林天阳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编导一直用口型告诉他“要互动”,伸手在代舒脑袋上揉了揉,“辛苦你了。”
代舒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去厨房做饭,开放式的厨房没有门,躺在沙发上的林天阳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
电视柜那边站着一群工作人员,林天阳不想他们着急,主动跟进了厨房。
他走到代舒身后,手撑在琉璃台上,她转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碰到他胸口。后面是灶台,代舒没法躲,只好一动不动地站着:“你不是想休息会儿么,怎么过来了?”
“试菜。”
“一个煎鸡蛋,一个煎香肠,有什么好试的?”
“陪你聊聊天,不然又没有放送量了。”
“有道理,我猜第一期节目大概三分之二都是邱天结婚的画面吧,我看了新闻拍的那些照片,场面特别大,记者问他为什么在联赛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在球场上结婚,是因为要让俱乐部的兄弟和球迷们共同见证他们的爱情么?他说‘不是,因为国家队不同意。’”代舒学着邱天痞痞的表情说那句前阵子特别火的词,把林天阳逗笑了。
“前年的时候,他们到日本比赛,我跟阿迟他们去看了,当时我们还在酒吧驻唱,唱了很多夜场,攒了一点儿钱,那次比赛的票不是特别贵,我们四个人全都买了前排。”
“哇,好看么?”
“竞技比赛的现场就像我们开演唱会一样,那种热情是让人失控的。我就记得他们每次进攻我们都热血沸腾,看完以后嗓子哑了好多天。”
“邱天他们赢了么?”
“输了。”
“啊……”
“输了也很好看,那几年我们在日本其实混得并不好,连乐队的名字起的都是‘临时’,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哪天这个乐队就解散了。摇滚和竞技比赛一样,都是一种态度,输赢并没那么重要。”
“你为什么突然鸡汤起来?”
林天阳没有回答,掀开锅盖看里面的粥煮的怎么样了。
代舒不知道问些什么,看着他高大却莫名孤单的身形,脱口而出了一句:“你在日本的时候会想家么?”
林天阳拉开橱柜拿碗,碗没放在台子上,却放在了代舒头顶上。
代舒为了防止碗掉下去摔碎,下意识地僵直着脖子站着。
像只大呆鹅。
林天阳笑了下,把碗拿下来,理所当然地答道:“会。”
那些背井离乡却看不见未来在哪里的漫长苦闷日子里,他无数次的想家,也会想明薇,想她甜甜的笑和跟她在一起时自己怦然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