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金钏被叫到王夫人外间上夜。三更天后,金钏后脑被人重重一击昏死过去,一个黑影背着金钏将其扔到后院井中。
第二日,荣禧堂便传出金钏失踪的消息,连带一起失踪的还有园内小厨房烧火的张婆子。
宝玉早已被人用藤椅抬回了怡红院,晴雯和秋纹见宝二爷昏迷着被太太的人送了回来,也不敢多问,二人担惊受怕地守了一个晚上。
天亮后两人才静悄悄地到外间梳洗。
“晴雯,太太屋里的金钏跳井死了。”秋纹打发小丫头去提水,小丫头们出了怡红院没多一会便大呼小叫地把井里捞出金钏尸身的事告诉了秋纹。秋纹起初不信,出去一打听园子里已经传开了。秋纹才急忙回来和晴雯说道。
“啊?”晴雯惊呼。
宝玉躺在里间听了二婢的对话,忽地自床上坐了起来,一看自己身在怡红院,听到“金钏”二字,昨晚的事历历在目,难道是……“晴雯,快去叫小厨房的张婆子来。”
“二爷,柳嫂子也打发人到处找张婆子呢。”秋纹回道。
宝玉愣了一会,颓然痛苦地闭上眼睛,“倒是我害了他们了。”一滴清泪自眼角流下,自己下了床也不用人侍候,急匆匆去了荣禧堂。宝玉冲进王夫人的小佛堂,发疯一般砸了木鱼和佛像。
“吃得什么斋念得什么佛。”宝玉边砸边道。众丫头见宝二爷眼都红了,大伙何曾见过那个温婉的宝二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待王夫人知情,宝玉已砸完扬长而去,回到怡红院换了素衣素服,带着小厮到城外祭奠金钏一番。王夫人命人重新收拾了小佛堂,令人不许声张。
凤姐、李纨、探春、宝钗、薛姨妈等听说金钏跳井,急忙到王夫人房里与她道恼。王夫人病歪歪地躺在在床上,提起金钏淌眼抹泪的,看得人心酸。
“你说金钏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昨儿晚上打坏了我一样东西,我不过说她两句她便赌气跳了井,可不是我的过错吗?”王夫人唉声叹气。
“姨娘,天下哪有那么大气性的人呢?依宝钗看来她不过是在井边玩耍,不小心掉了下去的。姨娘不必如此,一个丫头好好发送她也就是了。”宝钗笑着劝着王夫人。
听了宝钗的话,王夫人果然心里受用。忙命人给金钏她娘拿了二十两银子,又告诉凤姐自己屋里不用再添大丫头,把金钏的月银给了她妹妹玉钏。王夫人见李纨在,又问李纨姑娘们可有做好的现成的衣裳,要拿去给金钏做装椁。
“太太,眼下只有林姑娘做了两套新衣裳。”李纨想了想方道。
“太太,林妹妹身量瘦弱,金钏怎能穿上她的衣裳呢?我看往日倒是宝姑娘,将其旧衣赏了金钏穿过。”凤姐瞧了眼李纨近前道,林妹妹没了父母亲人已是够可怜的,怎么菩萨似的大奶奶也欺负妹妹呢。
“姨娘,琏二嫂子说得是,金钏活着的时候倒是穿过我的衣裳,昨天妈妈刚做了两套衣裳给我,莺儿你家去取了来吧。”宝钗听了凤姐的话,忙笑着说道。
“到底是宝丫头明理。”当着众人,王夫人夸奖了宝钗一番。
一个花季的姑娘,就这样在贾府枯萎凋谢了。
宝玉祭奠完金钏听说王夫人病了,也没去请安问好,母子二人因此事心已隔了千山万水。
当晚,宝玉瞅着潇湘馆桔黄的灯光,暗暗发誓:“林妹妹我会守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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