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一如往常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承欢,和黛玉也比往日亲近些。
宝玉自病好之后,便不让人在外间上夜,每晚自己早早睡下。贾母欣喜,这才像个男孩子的样子。宝玉病后,身子倒是恢复了,可身上的肉却再没长起来。为此贾母每日变着法的给宝玉调汤弄水的,宝玉无论给什么都照单全收,补了几个月也没恢复往日的白胖。
宝玉依旧是白天闲了就来芷园陪黛玉要么下棋,要么读诗。
王嬷嬷瞧着宝玉的样子却玩味起来。
八月初三是贾母寿诞,这是贾府除过年以外的大事。
往年都是尤氏操办,凤姐初掌权自然要卖弄一番。八月初一开始便和尤氏商量着席开两府,这一日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耧鼓乐之音,通衢越巷。京城各府诰命及王妃、郡主都前来贺喜。
银子流水似的自帐上支出,每日过凤姐手上的银钱少说也有千两之余。王夫人每每捧着帐本肉痛,怀疑凤姐从中取利。若不是那几个月自己病着,如何也不能让凤丫头掌了家,如今想夺权倒没了合适借口。
贾母寿宴柳夫人亲自到场,可是给足了面子。柳夫人乃是当朝贵妃之母,宸妃虽无皇后之名,行得却是皇后之权。京城诰命哪个不巴结着她,可偏这柳夫人极少出门应酬。
贾母、邢、王位夫人亲自陪席,迎春、探春姐妹二人也前来问好,王夫人更是谦恭的紧,女儿在人家女儿手底下呢,能不陪着小心吗?贾母虽也恭敬着柳夫人,可众人分明觉着柳夫人对贾母更是礼敬有佳,隐隐的还有三分惧意,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惜春因年幼自是不必出席,贾母原是想叫黛玉出来会客,可一想京中各府诰命均见过已逝了的皇后,大家见了黛玉不定传出什么闲话,刚好黛玉也不愿出席这等场合,贾母便命黛玉和惜春一处玩耍,不时送过去些果品菜蔬与他姐妹二人。
午后,各府诰命才陆续离府,王子腾夫人因是内亲留了下来。
贾母劳乏回屋子歪着,地上已堆满了各色礼物,贾母选了架檀香木炕屏着人送到芷园。余者只叫凤姐收着抬回仓库,待日后再细瞧了,另外把礼单也整理清楚,以待他日回礼。
王子腾夫人随着王夫人回了荣禧堂,外边只留凤姐一人忙活着。
“妹妹身子可大安了吗?”王子腾夫人落座后笑问王夫人。
王夫人未嫁之时和嫂子感情倒好,出嫁又嫁到侯门,姐两个走得就更近便些。
“劳嫂子记挂着。”王夫人说完长叹一声,如今黛玉都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了。
“妹妹,今儿怎么没见表小姐?”王子腾夫人早就听王夫人说了贾母极宠这位表小姐,可今天这么个好日子居然没露面不知何意。
“我的嫂子哟!若不是她,我的宝玉也不能大病一场。不怕嫂子笑话,宝玉眼里除了那丫头再没别人。”王夫人倒没敢说因黛玉长得像前皇后而吓着了自己,只说宝玉整日被她缠着失了魂似的。
“妹妹,表姑娘必竟是老太太的亲骨肉,宝玉娶了她,人家娘们自然是亲香得紧。到时候人家岂能把你这外三路的婆婆放在眼里,依我的主意这亲不结也罢。”王子腾夫人边喝茶边道。
“林家富贵,倒也是门当户对,咱们这几家也再没个合适的人选,史家的云丫头也是老太太的人。”王夫人愁眉不展。
“妹妹,只别想近的,往远处想想。”
“哦?”王夫人不解地看着嫂子。
“金陵薛家的宝钗,你怎么就忘了?”王子腾夫人提醒道。
“薛家?”王夫人想了想,妹妹家的宝钗今年也应该十二了,年纪和宝玉倒也相仿,只是薛家的门弟,怕入不了老太太的眼。
王夫人知道薛家求了嫂子几次,让嫂子说和着和贾府结亲,可宝玉虽是自己儿子,结亲也得看老太太意思。往日王夫人的心思也放在了黛玉身上,倒是不曾想过薛家。常言道:“媳妇往低了娶,女儿往高处嫁”。若真娶了宝钗来家,那不是样样自己说了算吗?
“妹妹,凡事都讲究个缘法,薛家门弟是低了些,可现如今也是富比石崇啊!”薛家为和贾府结亲,这几年可没少给王子腾夫人打点。
“依嫂子之意?”王夫人一听嫂子话中有话,急忙问道。
王子腾夫人瞧了一眼屋里的丫头,王夫人将丫头们都打发了。姑嫂二人悄悄合计起来,王夫人脸上有了笑意。
将晚时分王子腾夫人才告辞而去。
第二日,王夫人命自己心腹周瑞家的,秘密地打了一把黄金锁求人嵌了字,并着书信让人连夜送到金陵薛家,日日盼着薛家的回信。
送黛玉北上的贾雨村这几个月一直住在贾府做了贾政的门客,这日恰巧赶上个好机会。贾雨村在贾政的帮助下补了金陵应天府的缺,不日南京赴任去了。贾雨村到了南京,便想起那年落魄之时遇到的甄家那丫头,安顿好了家眷便拿了一封银子,一乘小轿抬了娇杏做妾。
贾雨村上任没几天,便碰上了薛蟠强买丫头打死人的案子,在其故人门子的提醒下,为巴结贾府丧了良心草草结案。
薛家太太守寡几年,儿子越闹越不象话俨然成了金陵一霸。薛家太太正自叹无依无靠,便接到了京里王夫人的信,忙变卖家产,带着一双儿女浩浩荡荡往京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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