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有所不知。”姚守义在回廊拐角处顿足,认真道:“老奴曾去过云心居数十次,见到老夫人的面惟有寥寥数次,大多时候都是被她的贴身丫鬟拦在外头,而且……老夫人为人严谨爱净,但凡有下人弄脏了里头的任何一件物品,都会遭来一顿毒打。”
锦夜咂舌:“严子湛不也是那般么?”
姚守义奇怪的看她一眼。
锦夜笑笑,这才改了称呼:“我是说,夫君在这点上倒是同他娘挺相似的,不过我好奇的是昨夜的喜宴竟然未曾有人提到老夫人。”
姚守义蹙眉:“自从老爷死后,夫人几乎就不曾出过门,惟有每年三次去山上静养三个月,留在府里的日子也就是那么短短数月。”
锦夜低眸,看来这相府真是藏了不少故事,一个喜怒无常的少主人,外加一个洁癖成病的老女人,而且就她来推断,这老夫人似乎是不怎么喜欢严子湛的,试问天下父母,谁会缺席亲生儿子的大喜之日……
“少夫人,妙姑来了。”姚守义忽而朝旁躲开一大步。
妙姑?锦夜扬眉,扭头就看到另一边有白衣身影疾步而来,待得走近些才看清容貌,只是这一瞧,锦夜又移不开眼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
坦白说,锦夜自个儿就是略微高挑的身段,但这妙姑竟比她还高上半头,三十岁上下,额头光洁,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肤色偏黑,利眸薄唇,是较刻薄的长相,让人心生畏惧。
半刻,三人聚了头。
“姚管家。”女人福了福身,声音有些沙哑。
姚守义端着笑,热络的招呼:“妙姑。”语罢,他又弓着身迎向锦夜,同女人介绍道:“这是少夫人,昨儿个刚入门,特来给老夫人奉茶请安。”
“你同少爷成亲了?”女人猛然看向对面的少女。
锦夜微笑:“正是,今儿个早上该给娘请安才是,妙姑可否替我通传一声。”
“不必了。”干脆利索的拒绝,未见解释。
锦夜错愕,好个无礼的下人。
姚守义赔着笑:“妙姑,你看,念在少夫人一片诚心,就劳烦你通传一声,若是夫人不肯,我们不会多留。”
女人撇撇唇:“夫人不见外人。”
锦夜微张开嘴,顿觉荒谬,姚管家已然点名她的身份,这妙姑还这般决绝的称呼她为外人,原来在这所谓老妇人的眼里,媳妇都是外人……
既是如此,也无需再舔着脸皮恳求,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道义,不想落了他人口舌,无奈对方不稀罕,那她也就省心,就当这相府里没有婆婆便是。
“姚管家,走吧。”她收回扶在木栏上的手,冷冷回头道:“打扰,以后该是不会再来了。”
姚守义摇摇头,早知如此,就不该带少夫人来的,害她平白无故蒙羞。
锦夜潇洒转身,宽大水袖顺着风扬起,不轻不重的扫过妙姑的脸上,后者脚步轻点,很快避开。
会武?
锦夜拧着秀眉,对上女人的眼睛,自己方才确是想给一个下马威,暗中带了些掌风,照道理寻常女子早该跌地上才对,孰料其反应如此之快……
“少夫人,老奴带你去摆放族谱的后室。”姚守义躬身,有些愧疚。
“慢着。”妙姑抿着唇,良久又开口:“少夫人稍等,容我先去和夫人请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