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的气氛被一片乌云笼罩着。
解欢哭着给姐姐打电话,无法接通,她想起姐姐把号码拉黑了。
她给解春发了微信,只有四个字咱爸没了。
……
解春正在空教室练习表演。
演员培训班她很容易就进去了,王树答应帮她的时候说的轻松,解春面试的时候王树的朋友转达了他的一番苦心。
解春在王树的嘴里各方面都好,快要赶上他亲闺女了。
他朋友不想他枉做好人,必须让解春知道这么一回事。
解春当时对王树充满了感激,他的恩情并不亚于姚家父母。
因此,为了不辜负王树的好意,她每天都要练习表演到深夜,才回寝室休息。
看见解欢发来微信,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她打电话回去,解欢没接。
她打心里不敢相信父亲没了,愣是一遍一遍打电话,抱着庆幸的想法,认为是解欢的信息发错了。
或者这只是妹妹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愚人节不是刚刚过去么?
祸害遗千年,她爸在她心里,得拖拉她们姐妹俩一辈子!
咋可能说没就没?
电话打通,她第一时间听见乱糟糟的哭声,混合着说话声。依稀分辨,有她二娘的,二爷的,隔壁二婶儿的。
解欢的声音伴着沙哑绝望传来,像是无根漂浮的野草,找到了依靠。
“姐……”
“欢欢?咱爸咋回事儿?你不是开玩笑?咱爸咋能没呢?”
解欢抽噎的说“他喝多酒,骑电动车,走到坑附近,被水冲走了。我去上学,晚上回来他还没到家……快七点,王村长把咱爸尸首认领回来,我才知道……”
在妹妹痛哭的哭声里,解春眼睛里浸满泪,硬生生挺着声音不变。
“你在家等着,我就回去。”
解春挂断电话才发现打电话的时候,手里的圆珠笔都撅断了。
她闭了闭眼,把眼泪吞回去,快速的拿上东西,买票回家。
不打折机票钱是真贵,她心疼钱,也更心疼家里的解欢。
解平安整天喝大酒耍酒疯,奴役她们姐妹,她曾经恨不得把他甩开。
不是没在心里面咒过他早点死,可这一天真的来了,还来的这么早,她解脱,却也难过。
那个人到底是她亲爹,她再气,再厌烦,也是生她养过她的人。
是她和欢欢唯一的亲人啊!
解春一路上都没有哭,上了飞机,她一直望着窗口,白云绕的她眼睛都花了,身边的乘客好心提醒。
“姑娘,小心眼睛。”
她转过脸,眼前黑茫茫的一片,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擦一把,眨眼,眼睛干涩生疼。
她并没有哭,只是眼睛疼而已。
篓子村。
解平安发生意外的消息传遍了村里,邻居们念在解家没有大人,都过来帮忙。
解平安要被送去火葬场,村里的规矩,必须要选个良辰吉日才能火化下葬。
解欢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出了这么大意外人都傻了,解家的亲戚都是二婶儿帮忙通知的。
解欢母亲那边还有一个姥爷,跟着她大舅一起生活,母亲去世后,再没有过来往,就因为解平安属贴树皮的,惹不起,怕赖上。
解欢通知了他们,但是姥爷推说身体不好,二舅也忙工作,说来不了。
解欢不强求,她心里通透,如今父亲走了,她和姐姐成为孤儿,姥爷和舅舅算是她们亲属,对她们有一定的义务照顾,他们不敢来,就怕要对她们尽义务。
解家有两个亲戚来了,解平安这边是独子,有两个叔辈伯伯,年纪和解平安差很多,论起远近亲疏,抚养孩子也轮不到他们,所以他们敢来,不怕什么。
二婶儿忙活完,看见解欢就忍不住哭。
她心疼的拉着解欢的收说道“都怪我了,怪我咒的你爸……欢欢,婶儿对不起你。”
解欢揉着发红的眼圈,哭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是怪二婶儿,她心里面比谁都清楚,父亲发生意外是怨他自己作,这是他的命。
她只是不想世界上只剩下她和姐姐两个亲人。
别人都有父母,有爷爷有奶奶,她们姐妹却是家徒四壁,血亲全无。
尽管解平安的父爱是不完整的,但至少让她们姐妹有一个依托。
身在远方,心里始终有一个角落,驻扎着根须。
“欢欢,以后没人管你,二婶儿管,你就是我闺女,你跟我生活在一起,咱们娘俩相依为命,好不好?”
二婶儿想起过年的时候,解欢从家里分给她的半挂鞭炮。
老规矩说,鞭炮驱邪避祸,一家一卦不能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