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挑了下眉,回头指了指屋里的冰棺,示意高建鹏注意口德。
高建鹏舔了下唇,估计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不敢吱声。
我见他气头消了些,于是问:“高先生,你妻子是怎么走的?”
“误食了有毒的蘑菇。”他回答。
“什么蘑菇?”
“灰花纹鹅膏菌。”
我对这种真菌类的植物不是很了解,至于这个叫什么灰花纹鹅膏菌的毒性有多大,我准备上网查一下。
唐仪很有眼力见,马上用手机查到灰花纹鹅膏菌的资料拿给我看。
这种菌子实较小,菌盖直径3到6厘米,幼时近卵圆形,开展后中部下凹而中央往往有一小凸起,暗灰色,中央近黑色,表面有比较明显的纤维状花纹。
菌肉白色,稍薄,菌褶离生,白色,较密,菌柄细长,近圆柱形,长5到8厘米,灰白色或灰褐色纤维状小鳞成花纹,基部色浅呈污白色。
唐仪将网页往下翻,翻到毒害一栏赶紧停下来。
剧毒鹅膏中含有的肽类毒素是环肽化合物,误食进入人体后对肝脏和肾脏有强烈的毁坏作用。
据网上报道,在国内确实有人因误食灰花纹鹅膏菌死亡的案例。
“高建鹏,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问。
“我……我在附近种植基地做食用真菌研究员。”他说。
我蹙了蹙眉,“想必你对真菌类是有一定了解咯,怎么会误食了这个呢?”
这确实让人费解,照理来说,高建鹏应该比别人更懂得真菌的性质。怎么会让有毒的真菌上了餐桌?
“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能跟我说说看吗?”顾虑到高建鹏的情绪,同样也为了能让他开口说实话,我尽量把态度放温和,降低他的抵触情绪。
高建鹏捂着脸蹲在地上,冷静了好半天才开口,“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事情,雷蕾她是上过大学的人,她怎么能这么无知?更何况她老公我还是做真菌这一行的,而且不只一次提醒过她这类东西不能乱吃,很多都有毒。可她怎么就不听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毒蘑菇是你妻子雷蕾自己带回来的?”
高建鹏点头。
唐仪给我搬了个矮凳子过来,示意我坐下。
“前天上午下过一场雨,下午雷蕾就跟镇上几个朋友一起上山捡蘑菇,别人捡的都是鸡枞菌,就她捡了一篮子毒鹅膏。晚上回来她就把饭做好了,所以我事先根本不知道她捡了毒蘑菇。”
“当晚有多少人一起吃饭?”
“就我跟雷蕾两个人,其实那晚我刚好是在基地吃了晚饭回来的,吃不下,是她硬要我陪她吃点。”
“毒蘑菇你们两个人都吃了吗?”
“我没吃。因为工作日在基地食堂吃的都是菌菇类的菜,吃腻了,所以看到桌子上的蘑菇汤,我是看都懒得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天天吃同样的东西,后来一看到就想吐?”高建鹏问我们。
我不否认这种感觉确实有过。当母亲每顿都做同一种菜的时候,连曾经最喜欢的都会变成难以下咽的。
玩着手机的唐仪突然抬起头,“所以说是你命大,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