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丽，你错了，你知道吗？如果从一开始，你选择的是利用法律武器捍卫你和你弟弟的权益，结果会比现在好。”
“宋律师，我错了，从我弟弟去世后，从我向你母亲辞行，我就后悔了。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恐怕就算死，也赎不了自己的罪。”
“你本来还有机会挽回，在你意识到错杀姜桃后，你应该停止罪行，可你为什么还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错杀姜桃算她命大，既然命大，我就成全她苟活，想到要让她更痛苦，我鬼迷心窍决定杀她的孩子。”
“这些事，我想一定不是你弟弟的本意。”
“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下定决定要杀江淘的吗？我告诉你，是在我弟弟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时候，是在他求我杀了他的时候，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恨吗？如果不是那个贱女人骗了我弟弟的钱，他的病也不会一拖再拖，拖到病情恶化，无药可救。”
“所以代价就是陪葬？”
“算那个女人命大。”周宝丽将脸偏向一边。
她的悔意恐怕只是错杀了无辜，然而对那个欺骗了自己弟弟的江淘，她并没有放下心头的恨意。
钟亚楠用笔头轻叩笔录本，示意周宝丽看向他那边，“周宝丽，你为什么会认错对象？把此姜桃认作彼江淘？”
周宝丽把嘴巴闭得很紧，像是没听见钟亚楠的问话。
钟亚楠无奈地看向我，耸了耸肩。
他的意思我明白，周宝丽的态度跟前几次的审讯一样。
钟亚楠又暗示我来问，虽然不抱希望她会对我卸下防备坦白交代，但还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开口问，“你为什么会把此姜桃认作彼江淘？你在杀人之前，难道都不用确认清楚吗？”
周宝丽笑了笑，“弟弟昏迷的时候，我在他手机上看到他和一个网名叫淘气女人的聊天记录，这才知道弟弟网恋的事情。我查看了他们的转账记录，发现资金往来频繁，数额巨大。我就留言给那个女人，让她把骗走我弟弟的钱都还回来，没想到她不还就算了，还反打一耙说我弟弟欺骗她的感情，那钱是作为精神赔偿的，然后把我弟弟qq拉黑了。”
周宝丽捂着额头缓了会神，才接着说：“弟弟醒来我就问他跟那个淘气女人是什么关系？他开始不承认，后来我把手机聊天记录翻出来，他才说出实情。我软磨硬泡，才从弟弟嘴里知道对方的名字、身高、体重还有住址。其实那时我还没有想过要杀她，我想哪天去找她，让她把弟弟的救命钱还回来。”
“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杀人？”我问。
周宝丽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低头喝了口水，接着说：“弟弟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们连住院费都付不起了。那天是弟弟第二次昏迷，好像是6号傍晚，我打听到那个女人的地址就找了过去，到门口发现门开着，真是天助我也。”
“你进屋后发生了什么？”
“进屋后我就在客厅里喊姜桃的名字，有人应声，是从卧室传出来的，然后我就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那个女人坐在地上，背靠床尾，好像身体不舒服。我就问她是不是叫姜桃，她说是，问我是谁？”
“你怎么回答？”
“我没有表明身份，就问她认不认识周保亮，她否认，我问她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欺骗我弟弟，她说我是神经病，请我出去。”
“然后？”
“我肯定不会听她的，也没打算白来一趟，就算9万块钱不能全要回来，也得把基本的住院费拿到手。我就好脾气跟她说，我弟弟病了，如果再不治疗的话可能会死，她说我弟弟死不死与她无关，我又问她到底有没有白血病，她冲我吼，说我是在咒她死，还说我们姐弟俩都有病……我被她激怒了，就用刀捅向她的胸口。”
“刀是哪来的？”
“我自己带的。”
“你既然说没有想杀江淘，为什么还要带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