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侯靖坤在一起过。”
袁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她这是被侯靖坤伤得太深了吧。”
我没作声，看着袁和那张情绪不明的脸，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花梅花死了。”我说。
我有必要提醒他，他袁和的身份不会永远隐瞒下去，侯靖坤现在狗急跳墙，开始对证人下手了。
“一旦侯靖坤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我怕什么？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都在他眼皮底下生活？他开的那个和平庄酒店，目的就是为了在和平村安插眼线，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都知道？为什么不逃？”
袁和嘴角一勾，冷哼道：“你忘了，我是顶着袁平的身份活到现在，在他们眼里，袁和已经死了。我要是逃，只会更快暴露自己的身份，我逃走了，他能不能放过我且不说，我父母怎么办？”
“你是个聪明的人。”我感慨。
“宋修言，你是个正义的人。没错，方晓雅的死不是自杀，是他杀，凶手就是侯靖坤。”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袁和望向窗外，思绪仿佛穿越到很久以前。过后，他回过神，接着说道：“方晓雅去找侯靖坤让他不要再送礼物到宿舍，也不要纠缠自己。可能是语气太重，伤了侯靖坤的自尊心，侯靖坤就把她推到在沙发上，然后强奸了她。方晓雅说要报警，侯靖坤就拿刀捅她，捅了四五刀，都是腰部的位置。最后对方失血过多死亡。侯靖坤的那套房子离附近的火车轨道不远，他让我把尸体运到那边，把她身上刀口的位置对准钢轨，火车经过时，辗轧的正是她受伤和遭受性侵的身体中间部位，造成她卧轨自杀的假象。”
听到这样残忍的供述，我背脊冷汗涔涔。
袁和倒是很平静。
“后来呢？”
“第一次杀人，侯靖坤也害怕。他让我去找花梅花和伍微微散布谣言，又让我带他回乡避风头。我们是深夜回村的，那几天我爸妈刚好出海，只有袁平一个人在家。侯靖坤就暂时住在我家里。傍晚天黑过后，侯靖坤要我陪他去海边散步，到了海边，我忽然闹肚子就先回来了，等我拉完肚子再去找他，我看到他掐着袁平的脖子按在水里。”
“当时你是怎么做的？”
袁和苦笑，“我知道你一定瞧不起我。当时看到侯靖坤杀袁平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做，更是连声都不敢吭。不是我胆小，而是已经来不及了，袁平已经没有挣扎，他死了。我看到的正是他把已经呛死的袁平推向大海，如果那时候我冲过去，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侯靖坤要杀的其实不是袁平，是我。”
“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举报侯靖坤？”
“我怎么跟他斗？他家那么有钱，随便动动手指就够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和平庄，就是他侯靖坤给我的警告，他这是在告诉我，不管我是谁，都要闭嘴。我已经对不起袁平，我不能再对不起我的父母，他们需要平静的生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掩盖真相，顶着袁平的身份苟且偷生。”
“你愿意跟我回海市吗？愿意出面指控侯靖坤的罪行，让沉寂十五年的冤案重见天日吗？”
“我能说出真相，就做好了指控侯靖坤的准备。就算不是为了方晓雅，我也要为袁平讨回公道。这么多年，我没有哪一刻不在忏悔，是我对不起袁平。是我把杀人恶魔带回家，害袁平年纪轻轻就替我死。我对不起他……”袁和痛哭流涕。
院外的敲门声一响，我跟袁和都警惕起来。
厨房生火的袁叔出来对我们说：“我去看看。”
袁叔一出去，舒冬明的声音便传进来，“袁叔，宋律师在你家吗？我找不到他。”
“在。”袁叔开门让舒冬明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