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地坐在驾驶室,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哭,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待她情绪稍微缓和,我才把车子开起来,直接带她去江边散散心。
我把手插在裤子两边的口袋里,偏过头去问她:“外婆年纪多大了?”
钱宝宝扶着江边的围栏,目光幽暗地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淡淡地回了句:“68。”
“身体还硬朗吧。”
“嗯。”
“除了外婆,还有其他亲戚吗?”
“还有一个舅舅。”钱宝宝把脸转向我,冲我清浅地笑了下,“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担心以后我会一个人生活,对不对?”
我扯嘴笑了笑,没说话。
知道她外婆身体硬朗,年纪不大,还有一个舅舅,我就放心,至少以后,她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我们并肩在江边站了好一会,钱宝宝终于打着哈欠说要回家。
我们刚到家门口,黄涵就来电让我过去一趟。
他决定连夜审讯祁佑天和叶伟豪,让我来旁听。
我是第一次见祁佑天这个人,如果他不是坐在审讯椅上,不是带着手铐,我绝对不会把他往杀人嫌疑犯的身份去想。
这么斯文的外表下,竟隐藏着一颗邪恶的心,想想就毛骨悚然。
祁佑天看到我们时,脸上表情不多。
黄涵把笔录本往桌上一放,抽了根烟噙在嘴里,然后把烟盒压在笔录本上,看着祁佑天问:“抽吗?”
祁佑天摇头笑道:“我从不抽烟。”
黄涵靠着桌子把烟点燃,“想好没有,是你如实交代,还是我们一步一步来审问?”
“都行。”祁佑天很淡定,目光看向我时,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不由愣了下,他好像认识我。
“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你如实交代吧。”黄涵转身坐到椅子上。
祁佑天低头默然好一会,终于抬起头交代实情。
“我跟叶家的仇,恐怕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你不就姓叶吗?”李小牧搭腔。
黄涵一个瞪眼,李小牧马上闭嘴。
“同样都是亲生的,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他叶耀尊简直就不是人,还有那个柳珍珠,她更是贱。”
二十多年过去,祁佑天的恨依旧不减。
“叶耀尊为了柳珍珠,千方百计跟我母亲离婚。还把我们赶出家门,死的时候,连一份财产也没留给我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孩子,他就这么厌弃我,不管不顾我的死活?”
“就算叶耀尊是过分了些,但是也不足以成为你杀人的理由。”黄涵说。
“是。杀人是错,但是如果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杀了他们。用我一条命换他们一家人的命,值,太值了。我祁佑天绝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十年二十年哪怕是赔了一生的性命,我也要他们死得很难看。”
祁佑天太疯狂了,他的疯狂几乎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思维。
“一场不公平的遗产之争,竟让你滋生如此大的恶念,祁佑天,你有没有想过自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