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锋来找和小寒是一时冲动,是担心她情绪不好,想来看看她;是晚上喝了酒;是被女下属给刺激的,要赶快来见见和小寒才能坚定下立场……某一刻的决定,完全是之前千百种情绪的积累,在那一刻的爆发,他想和小寒了。
他希望能陪她走过,人生的这段黑暗。
陆良锋走到床边,他背对着和小寒,坐在床边,有点僵硬和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好了吗?”和小寒的声音奇异地轻柔,“我把手电筒关了。”
“你关吧。”只有一床被子,还被和小寒紧紧地抱着,陆良锋抬腿上床,拘谨地贴着床边躺着。
和小寒抱着被子,贴着另一侧床边。
他们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几次,前几次是目的简单,单纯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床,两个人才将就共用一张床,当时两个人又都瞧不上对方,内心就坦荡,只当对方是同性兄弟姐妹。后来他们又躺在一起过两次,但那两次的目的更加清晰明确,直奔主题毫不含糊,没注意太多细节,醒来后又各奔东西。
现在,他们这样同样清醒着,同样躺着,彼此的呼吸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更显得大家心里存着想法。
和小寒侧身,面朝着外,平时沾床就睡着的人,却一时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后背有个热乎乎的人贴过来,他的手穿过她的腋下,双手在她身前握着,脸贴在她后颈。
和小寒绷直了身体,她又恼又羞,“陆良锋,你放开我。”
身后的人,没动静。
和小寒以为他耍赖,用力掰开他的手,她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想要质问他几句,可看到的却是他闭着的眼睛。
陆良锋睡着了,他觉得冷,才朝着她凑过来的。
和小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小小的失落。
她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人倒好,竟然稳稳地睡着了。
她是个女的,好吧,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和小寒一时生气,轻轻捏着他的鼻子,问他,“陆良锋,你是猪吗?”
陆良锋睡着了。
和小寒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她精神很足,既然睡不着她就折腾陆良锋。手捏他的鼻子、挠他的脸,抓他的耳朵、嘴里学着小狗的声音,说是要折腾他,她手上却是轻轻的,并没有想要把他吵醒。
想要玩的花样都玩了一遍,和小寒仍是睡不着,就观察他的脸。她很少看到陆良锋这么安静的时候,陆良锋睡着的样子相当的乖巧可爱,完全不若清醒时候的嚣张跋扈,和小寒一时受了蛊惑,她用手指头轻轻地戳他的嘴,“疯狗。”
和小寒早就知道陆良锋的绰号,但是她从来没叫过他。一方面,她觉得这两个字真的不是很好听,另一方面,她觉得疯狗这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陆良锋的疯狂程度。
她正发散思维,突然手指指尖传来温热的感觉,和小寒惊讶地看到,闭着眼睛的陆良锋张着嘴,嘴巴里咬着她的手指。
和小寒以为他醒了,尴尬不已为两个人的位置,推他,“陆良锋,你咬着我的手了。”
陆良锋悠悠地睁开眼睛,眼皮子没有完全抬起来,迷迷瞪瞪地看着她。
他醒了就好说了,和小寒先发制人,“你是不是早就醒了,故意咬我的。”
“毛毛虫?”陆良锋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得没有一点重量。
和小寒反问他,“不是我,是谁?”
“是你啊。”陆良锋闭上眼睛,嘴里念着,他微微扬起嘴角,很满足的样子。
和小寒一时怔楞住,沉浸在他嘴角的那抹笑里,觉得自己要溺亡了。
陆良锋的头往前,他的身子跟着动,嘴巴准确地对着和小寒的唇。
和小寒不知道他是真的清醒着,还是在做梦。
“陆良锋,你是不是做梦了?”和小寒的头往后仰,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梦游的毛病。
陆良锋闭着眼睛,追着她,再次贴上她的唇,他温和地笑,“是梦,但是美梦。”
他可能真的在做梦,而且他梦里真的有她,所以他才会短暂地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她,却没能分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真实的。
“陆良锋,你别……”和小寒的嘴被他吞着,她难受地推他。
陆良锋低着头,抵在她下巴上,一个大男人弓着腰,喃喃地自言自语,“别说,我知道,你喜欢林铎,你心里没我。这些我都知道,求你,别说给我听。”
和小寒的眼窝发酸,多么卑微的陆良锋啊,平时那么强悍的人,现在这样的哀求,越发显得可怜,像在林铎面前的和小寒一样。以前她的世界只有林铎,看到的只有林铎的喜怒哀乐,现在她决定把林铎从心里慢慢地清除出去,蓦然地看到了陆良锋。
原来,她伤他这样深。
“你别咬我,我疼啊。”和小寒拥抱着他的肩膀,手顺着他脑后的头发,轻轻地摁压着他的头皮,“你要是不咬我,我就不说讨厌你。”
陆良锋呼吸渐渐地平缓起来,他睡着了,这次睡得很踏实,依偎在和小寒的怀里。
和小寒就保持这个动作,僵硬地抱着陆良锋,内心却不再荒凉、害怕。
却有些迷茫,她对陆良锋是喜欢吗?
为什么对林铎时候,却没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