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习俗里,年二十八贴门画,年二十九会提前储存些干粮食材,为过年待客办宴做准备。和小寒小时候,和爸和妈为了避免年没过完食材已经用完,往往会囤货许多,有时候,已经过了元宵节,家里还在吃过年囤着的食材,有些已经发霉坏掉,但是丢了可惜,还是会去掉坏的地方,继续吃。
现在生活好了,只要有钱不会再买不到食材,可这个习俗还是保留着。
大早上,和妈就说要出门去办货,嫂子说要陪着一起去,买的多了还能帮忙提着。萌萌早上不好好吃饭,娇滴滴地撒娇非要让嫂子喂饭,眼看着是走不开的。和小寒赶紧吃了两口后,说,“我去吧。”
和小寒,怎么说呢,她在这个家里是个尴尬的存在。
在她上面,已经有姐姐和哥哥,和爸和妈已经是儿女双全的,所以和小寒是多余的,好像是这个不富裕的家里已经养了四个孩子,多她一个也不多,像放羊一样,几只不是放啊,又不用太花费心思。
其实,少她一个,这个家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和小寒,怎么说呢,她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有些叛逆和别扭。
很小很小时候,和小寒记不得她到底是几岁,可能是刚有记忆开始,有次与哥哥争东西,和家俊比她大又是男孩子抢过去了,和小寒不服气狠狠地抓了哥哥的脸一下,和家俊当时楞了一下,小男孩生气地说,“和多多,你是多余的”,当时和谷雨在旁边看他们打闹,闻言她笑着冲和小寒重复,“和多多和多多……”
和小寒想,这怪不得和家俊,又不是他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他可能当时只是太生气,只是听到别的张被爱这样在背后议论过和小寒的存在,他只是复述而已并不知道什么意思,这只是个绰号而已。可当时的和小寒没这么豁达,她哇地一声哭了,吓坏了和家俊,赶紧把玩具还给她,好言好语地哄她。
后来和小寒不哭了,别人以为她好哄,其实她自己知道,她记仇了。
家里孩子太多了,这个出点岔子那个惹点事儿,半天时间就过去了。和小寒从小就很安静,每天早上不用父母催着叫她起床,她自己起来收拾好书包,吃过饭就自己去学校,放学了也不出去玩先写作业,她很让人省心,也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可和小寒渐渐长大,她在观察着这个家,比如父母最疼谁?和妈最疼二姐和哥哥,和爸最疼三姐和大姐,没有人喜欢她……
她要很乖很乖很听话,才不会像邻居家爷爷说的,哪天父母嫌她烦了觉得她是累赘了就把她送给别人养,他们那里有的。有的家庭为了生男孩,就把生下来的女孩,过继给别人养。
和小寒从小,就觉得她不属于这个家,她该走的。
所以,她和家里所有人都不算亲近,过去的和爸,现在的和妈,客气地相处着。她不知道家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和小寒回来前,和筱白就给她打过电话,三令五申地提醒她,“小寒,我知道你不想回这个家,不管你对我们有多大的意见,现在妈妈还活着,你就该回来看看她。如果以后……妈妈去世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想回来就可以再也不用回来。”和筱白又说,“妈妈这两年身体不好了,能多看一次就看她一次吧,省得觉得遗憾时候,却没有办法弥补。”
所以,和小寒回家了。
可她觉得,她还是不能融入这个家里。过去,这个家对她是忽视冷漠的,现在,这个家又是对她热情欢迎的,这更让她觉得拘谨和不自在。你在自己家会是这样的感觉吗?只有外人才会被人这样小心翼翼的顾忌着吧。
和小寒在外工作久了,就觉得,如果花点钱,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办成事情,这不是很好吗?
可和妈并不这样觉得。她觉得,用金钱去换节省出来的那一点时间,不划算。
和小寒在a市没车,刚出门时候,她就向和妈提议,“我们要去哪个菜市场?远吗?打车过去吧。”
“要过年了,出租车起步价加钱了,太贵。”和妈说,“不远,我们坐公交车就能到。”
公交车还不是直达,换了一次。临过年,马路上车多,堵得厉害,二十站晃晃悠悠走了快两个小时。
从公交车上下来,和小寒就有些生气了,“这还不叫远?两个小时可以做多少事情了。”
“快到了。”和妈耐心地说。其实和妈年轻时候脾气不算好,家里孩子多家务活重,她做得多了就有些心烦气躁,暴躁得很。
说是很快,又步行了十分钟。
很普通的一家门店,和妈买了十几斤,她用带来的环保袋装着,挂在肩膀上。
和小寒站在一边看着,“又不是买不到了,干嘛还一次买这么多。”
“这家人是外地的,过年就回老家了,过了初十才回来营业。”和妈高高兴兴地说。
和小寒要接环保袋,“尝鲜就行了,何必买这么多。”
“你二姐三姐喜欢吃这家的。”和妈还是高兴,“过年,不就是图个盼头吗?”
分成两个袋子,和小寒提了一部分,她不怎么说话。
经过一家卖床单被罩的店,和妈说要进去看看,和小寒以为她要买,就跟着进去了。
和妈问,“四件套,好点的,多少钱?”
店主迎出来,“还是老价格,大姐你隔段时间就来问问。”
“问问。”和妈问和小寒,“这个好看吗?”
“不好看。”和小寒看了一眼庸俗的花纹。
店主不高兴了,和妈赶快说,“我姑娘挑剔得很,她是说好看。”
走出店,和小寒问,“怎么不买?”
“太贵了。”
“……”和小寒很无语,家里的条件比很多家庭已经要好,为什么还要为了这百儿八十的小钱,斤斤计较。
和妈往前走,“改天让你三姐来看看,看她喜欢哪个,买几套新的让她带回去。”
我呢?和小寒在心里无声地询问。
大姐,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和筱白,是家里最厉害的一个孩子;和谷雨,是家里学习最好学历最高的一个孩子;和家俊,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和小寒,是家里唯一一个多余的孩子。
经过一个卖小吃的摊,和妈问和小寒要不要吃。
和小寒存着气,故意说,“不吃。”
和妈还是买了,明明给和妈买过钱包,和妈说容易丢,她的钱还是放在成包纸的袋子里,有两张纸几张纸币,袋子皱皱巴巴的,她翻出来两块钱给摊主。
摊主伸着手等接钱,很久了,和妈还在翻袋子,有点不乐意了,“老太太,你这钱包可够时髦的。”
和妈说,“这样不丢。”她又说,“少点辣椒,我姑娘不吃辣的。”
摊主给了,和妈接过来,递给和小寒,“趁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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