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个声音悲沧地喊:老天啊!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痛苦地合上眼,眉头深深拧成个川字。
秋筠回房,赫然见庭中摆着十几个绘竹兰镶金边青瓷花盆,翠绿的叶子衬着一簇簇雪白的叫不上名的团花,秋筠惊异。
喜鹊正在给花浇水,看姑娘回来放下手里的长嘴锡壶,秋筠问喜鹊道:“那来的?”
喜鹊道:“才普王爷派人送来的”。
秋筠大概也猜出,道:“夫人知道吗?”
喜鹊道:“知道,送到前面,是夫人叫我带人搬回来的”。
秋筠道;“夫人说什么了吗?”
喜鹊看看姑娘,好像碍于出口,犹豫下,道:“夫人说女人名节重要,说……”,喜鹊又瞧眼姑娘,道:“说让小王爷少往这送东西,防旁人闲话”。
秋筠想了想,既然送来了,总不好退回去,在说自己欠了他很大的人情,实在不好一下就拉下脸来,心想,找机会在说吧。
二日早,秋筠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清香随微风透过竹帘缝隙飘入。
猛地想起庭中那些花,唤青语支起窗子,探出头去看,雪白一片,比昨儿多开了不少,心下欢喜。
对青语道:“让园中管花草的老赵婆子来,让她好好侍弄着,别让这花打蔫了。
起来,净了面,才挽了头发,就见小丫鬟来回禀说;“傅府三爷来了,在外间厅上,要见姑娘”。
秋筠早起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平静地道:“说我有事才出去了”。
那小丫鬟才要走,秋筠又喊住道:“以后傅三爷过来,就说我不在家,不用来回我”。
小丫头去了。
秋筠安排了方妈的男人今个过那京郊的宅子,简单收拾一下,在门上贴上招租,另写清楚了,放到房屋买卖中介代招租。
方妈男人秋筠是放心的,办事牢靠,想得周全。
礼亲王府
吃过晚膳,礼亲王夫妇商议儿子亲事,王妃在身前炕桌上摆的一堆庚帖里挑出几个,道:“王爷,我合了下普儿生辰八字,现有四家,张贵妃的妹妹、王参知的嫡女、吏部尚书的千金、还有这傅大学士的小女”。
礼亲王道:“让普儿看看,婚事总是他的,还是由他自个定,回头好不好的,落埋怨”
王妃朝边上站着的一个侍女道:“去把小王爷唤来”。
赵普进门,就见炕桌上放着一堆东西,父母正饶有兴致地看。
见儿子进来,王妃满脸的笑容,道:“儿呀,快来看看,那个更好些”。
赵普往前走两步,离炕桌不远处站定,扫一眼,看清是一堆生辰八字,上面写着名字,心里就知道父母找他做什么。
礼亲王道:“如今你已不小了,该娶亲了,我和你母亲不是那迂腐之人,姑娘还是你自个相中算,这都在这里,你选选看”。
赵普脚步未动,一副没兴趣的样子,道:“儿子心里有人了”。
礼亲王夫妇惊讶地从那堆帖上抬起头,齐声道:“谁家姑娘?”
赵普无丝毫犹豫,朗声道:“夏太傅之女”。
礼亲王夫妇对望望,礼亲王有点狐疑道:“夏太傅听说就一个独女,没听说还有别的女儿”。
礼亲王妃肯定地说:“就一个女儿,听说前两天被夫家休了……”,说到这,猛一惊,瞪着他道:“莫不是……”,急忙用帕子捂住嘴,下面话没敢说出来。
礼亲王有点知觉,犹自不敢相信,惊问道:“莫不是如你母亲所料,是那……”,下面话实在不想说出,生恐说了就板上定钉,这事就难以转圜似的。
接下来,赵普的回答,让王爷夫妇若天塌一搬。
赵普肯定道:“是,是夏秋筠,被傅家休弃的女儿”。
王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生没落回去,硬是梗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
礼亲王如五雷轰顶一般,结结巴巴道:“你当真……?”
赵普道:“是,儿子喜欢她”。
王妃强咽下一口气,和气声道:“儿呀,她一个被休的妇人,别说是正妃就是侧妃也不行,有损赵家声名,皇上不会答应”。
礼亲王缓过神来,也道:“不是我和你母亲不为你考虑,实在是这头婚事万万不行”。
赵普道:“我娶亲,与赵家声名有何不妥,实在觉得我与皇家脸面有碍,我不袭爵位就是,做个普通百姓,不碍旁人,总行了吧”。
这话出口,霎时激怒礼亲王,“啪”地一拍桌案,怒道:“逆子,胆敢说出这种话来,为个女人,功名利禄都不要了,枉我同你母亲辛辛苦苦这些年,早知道溺死算了”。
王妃看王爷震怒,儿子倔强,想不出折,想劝又都不能听,干着急。
对这唯一的儿子性情做母亲的太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