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荀安慰地拍拍女儿的背,轻声哄道:“不怕,筠娘,有爹在,看谁敢欺负你”。
这话是给傅容锦听的,这夏大人原本对女婿印象不错,可时常听老妻说,女婿荒唐,本不信,女人家事多,还埋怨妻子护短,女儿心性他知道,骄纵任性,如今亲眼看到,方信妻子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夏大人对姑爷行为不满,只挨着亲家脸面,不好深说,但傅容锦看丈人板着脸,心中不安,对岳父他是既俱且怕,忙几步上前,拜了几拜,请罪道:“才小婿情绪失控,岳父大人见谅”。
夏仲荀看女儿像猫儿一样畏缩的在自己怀里,眼神中露出恐惧,不敢看夫婿,越发信了老妻的话是真的,心大痛,深锁着眉头,语气就有几分严厉,道:“小夫凡事有个商量,筠娘那里不好,你来告诉我,我的女儿我自会管教”。
这话说的颇重,言外之意,我养的的女儿你傅容锦无权责备。
傅容锦一肚子委屈,只得低头诺诺。
夏仲荀对秋筠道:“快回花厅招待客人,不懂礼数惹人笑话”,说着,牵着秋筠的手离开,看也未看姑爷一眼。
秋筠乖乖跟着父亲离开,临走时,似无意看了傅容锦一眼,傅容锦面皮紫涨,尴尬地立在当地。
秋筠去后堂,夏仲荀回到前厅,又喝了几盅酒,有点烦闷,坐不住,托词出来,找个丫鬟去后堂把夫人叫出来。
夏夫人听老爷找,忙就从一群夫人中出来,看丈夫等在外面,见她出来,扯了她到偏厅,夏夫人纳闷,丈夫以往不会丢下客人不管,擅自离席。
只得跟了他来,夏仲荀掩上门,对夫人道:“适才我出去,见傅姑爷要打筠娘被我及时喝止”。
夏夫人唬了一跳,惊问道:“因何动手?”
夏老爷道:“小夫妻的事,我这做丈人的也不好问,你得空问个究竟”。
夏夫人蹙眉头,道:“姑爷也太不成样子,三番两次动手”
夏老爷脸子暗沉如水,这宝贝女儿从小何曾动过一个指头。
夫妻俩相对唏嘘。
夏夫人忍不住道:“你当父亲的也该管管,不能任由女儿被人欺负”。
夏仲荀苦恼地说:“俩夫妻的事我怎好插手”。
夏夫人抱怨道:“姑爷那不好说,总还有亲家可以说,今儿正好筠娘的公婆都在,你同傅大人提一提,总不好为这事跑趟傅府”。
夏仲荀沉吟片刻道:“我也只好舍了老脸求他”。
夫妇俩正说着,门外丫鬟找夏夫人,夏夫人只好出去。
这里,夏仲荀回到席上,瞥见傅国年在不远处与一同僚闲聊。
夏仲荀走过去,那同僚笑对傅国年道:“你亲家来了”。
傅国年迎上去,待走近,夏仲荀道:“亲家借一步说话”。
傅国年不知道何事,就随他来到东偏厅,既是亲戚就也不讲虚礼,二人对面坐下。
夏仲荀先开口说话:“亲翁,你我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小女自幼娇生惯养,不懂事,尚有不到处,还求亲翁看在老夫面上,担待一二,姑爷年轻气盛,小夫妻难免有个磕磕碰碰,动了手脚,就伤了和气”。
傅国年不知发生了什么,听他这套说辞,心里也猜到八九分,定是不争气的儿子惹了祸,忙起身作揖道:“大人说的下官不知,如是犬子得罪令千金,下官回家一定教训他”。
夏仲荀脸上这才露出丝笑容,道:“亲翁客气,小女有不是处,不妨直说,待老夫教导她”。
傅国年从偏厅出来,就带了三分气恼,回到前厅,眼在人群中一扫,见儿子也不知跑去那里,更增烦恼。
寿筵直至黄昏方散。
傅老爷和太太与三儿子夫妻俩拜辞上车。
功夫不长,傅府到了。
秋筠先下车,搀了婆母进去内宅,傅老爷朝跟在后面的三儿子沉声道:“你跟我来”。
傅容锦看父亲脸色铁青,心里直打鼓,父子去到外书房。
傅国年坐在书案后,傅容锦恭敬立着,道;“父亲唤儿子何事?”
傅国年疾言厉色道:“还问我找你做什么,我来问你,你对你媳妇可动了手”。
傅容锦一下明白在夏府和秋筠产生嫌隙,几至动手,听父亲问以为是秋筠告了黑状,忙解释:“并未动手,儿子只吓唬吓唬她”。
傅国年闻言,一拍桌案,怒道:“逆子,别忘了她是什么出身,我傅家巴结还唯恐不及,你竟敢动手打”。
傅容锦看父亲震怒,低头小声辨道:“她不守妇道,当庭献艺”。
这话一说完,‘啪’傅国年手中的砚台重重落在桌子上,大声道:“孽障,弹个琴怎么了?能娶到这样才貌俱佳的女子是你小子的福分,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傅容锦心底不服,却也不敢顶撞父亲,低首不语。
傅国年气平了些,缓声道:“听你母亲说这媳妇温柔知礼,你郁姨娘也见天念着她好,你不许在胡闹,听明白了?”
傅容锦撸着脸,闷声道:“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