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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逸楼。
楼帷尊者坐在案几前,案几上摆着一副棋盘,楼帷尊者手执一颗黑色棋子,正自己同自己博弈。
“师父,您寻徒儿前来所为何事?”东方雨霏神情恭敬,身姿挺拔傲然。
“即使为师不唤你来,你也会出现在这里。”手中的黑子缓缓地放置棋局中,棋局的局势骤变,楼帷尊者这才看向东方雨霏。
东方雨霏一惊,不愧是师父,总能轻易知晓她的心思,她低头道:“师父料事如神。”
“非也,是你表现的太过明显。”楼帷尊者的眼眸并无呵斥与责怪,只有对爱徒的宽容。
“是。”东方雨霏眼帘微垂。
“你想问什么?”楼帷尊者转回棋盘,执起一颗白子。
“师父今日的举动……师父可是识得秦澜澜?”东方雨霏犹豫了一会,师父做事总有师父的理由。
楼帷尊者手指轻轻摩擦着棋子,看着棋局若有所思,良久,才开口:“那名女子是何人,为师并不知晓。”
东方雨霏有些诧异,原来师父也不知道秦澜澜是什么人,可为何师父对她另眼相待?
楼帷尊者看到徒儿眼中的困惑,慈爱道:“不过,那女子与为师的故人有些牵绊。”
东方雨霏有些不解,师父的故人?牵绊?那位故人可能便是与秦澜澜有直接联系的人,但她却不敢问师父那位故人是谁。
“你回去吧。”
“是,师父。”东方雨霏只好转身离开,轻轻地合上房门。
她慢慢走回自己的庭院,神思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岂料路上遇到白原,白原极早就拜入师父门下,她来的雪逸楼时,他已经是跟在师父身边许久了,因此无论是炼药还是灵力修为,白原都比她要高深。
“师兄,你要去何处?”东方雨霏停下脚步,问候他,这位师兄向来温文尔雅,如同谪仙,只对师父极为尊敬。
“师妹,我正要去炼丹房。”白原也停下脚步,极有教养地开口道。
“我也正要去炼丹房,不如一道同行?”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去炼丹房,也许是想观摩吧。
白原看了一眼东方雨霏,她的步伐方向与炼丹房相反,她要去的地方分明不是炼丹房,但此刻只是轻轻点头道:“也好。”
房内的楼帷尊者依然看着棋局,摩擦着那颗白子,沉沉地深思。
那名女子手中的折扇,分明是十六年前烈云师兄赠与他的折扇,折扇上的画作还是烈云师兄亲手所画,曾属于他的折扇,他自然不可能认错。
只不过十余年前,南越陛下来雪逸楼时,同他下了一局棋,而他输了,输掉的赌注便是那把折扇。
本该在南越陛下手中的折扇不知经过什么波折,转到了那名女子手中,
不管是何缘故,那名女子同南越陛下必有渊源,不经他的允许没有人能轻易取得那把折扇。
楼帷尊者长长地叹息,想不到隔了十多年,他竟在一名女子手中再次见到了那把折扇,冥冥之中,万事自有天注定。
.......
用过午膳后,秦澜澜想到街道上逛逛,楚盛言要回客栈,于是就兵分两路,楚盛言独自回去,秦澜澜和楚天蓝二人出去溜达。
帝都街道上,二名女子走在宽阔的路上,一人潇洒自如,一人柔美斯文,身后还跟着三名侍从。
“你们跟温莫瑾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秦澜澜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奇怪,同是流风国的人,其中的针锋相对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不对劲。
远在他国却连客栈都不住同一间,一见面就剑拔弩张,明嘲暗讽。
“何止不太好,简直是差极了!”楚天蓝直言道,温氏皇族从来就把楚氏一族视为眼中钉。
“就算不喜欢楚盛言也不止于此吧。”楚盛言喜欢温莫瑾也不算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不是不喜欢盛言,是厌恶,厌恶所有楚氏族人。”
“哦?”秦澜澜挑眉,八卦因子被勾起来。
“这不是个人的喜好问题,是王族与朝臣的矛盾关系。”
楚天蓝脸上饱含对温莫瑾等人的厌恶,楚盛言的父亲楚雄当年为流风国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国土安定之后,流风国王族竟忌惮起手握重大兵权的楚氏一族,想要收回兵权便罢了,竟还妄想将战王府赶尽杀绝。
战王楚雄一生对流风国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便是兵权也大部分上缴于王族,余下的不过是数十年来追随楚氏的将领。
但当朝君主豺狼野心得寸进尺,认为战王之名大陆俱有所闻,其威望甚至高于王室,如此功高震主假以时日必是一大祸患,便先下手为强步步紧逼战王府。
十多年来,战王府表面看似风光,可背后被王室针锋相对的苦楚又有谁知?楚盛言智谋天赋俱佳,如今却只能落得一个跋扈霸道的名声,这口气她又如何能咽得下?
各路眼线紧盯,只等她出错而后覆灭楚氏,如此受制于人、忍气吞声的日子楚盛言又岂能忍?
既然王族如此不念旧情,心狠手辣,那就不要怪战王府不留情义。
听她说清原委,秦澜澜哑然无声,原来还有这么深的矛盾……
“其实真正让他们撕破脸的是……”楚天蓝忽然靠近秦澜澜,诡异一笑,附耳道:“盛言决定让楚氏取代温氏王族。”
简单来说,就是谋朝篡位。
秦澜澜瞪大眼睛,表情惊讶,鸣啸大陆的女子真是不一般,太彪悍了。